「待会咱们就能出去了,夏哥儿不用这幺节省。」苏有才捏了捏苏泰软软的下巴。夏哥儿是苏泰的小名,因为他是夏天出生的。
「真的?」哥俩眼前一亮。
「那当然了。周百户当年还是你爷爷的副手呢。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而已,还真为难咱们呀?」苏有才颇有经验道。
「那就好!」哥俩大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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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三人便耐着性子等啊等。一直等到傍晚,班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,走进来个穿着青色团领袍,头戴黑色折檐帽的小旗官。
那人身量高大,圆头圆脸,蓄着短须,跟苏泰颇为形似。看到他进来,三人赶忙起身道:
「大伯。」
「大哥。」
「嗯。」那人点点头,他正是苏录的伯父,苏有才的大哥,二郎滩百户所小旗官苏有金。
「走了走了,回家喽。」苏有才拍拍屁股招呼儿子道:「回去晚了,你伯娘不给留饭喽。」
「唉,今日回不得了。」大伯却叹气道:「程秀才赖上咱了。」
「咋了?」苏有才不解问道:「程家把老三捶成个茄子,还想倒打一耙不成?」
「老三都是皮外伤,又被打破了鼻子,血糊哩啦看着吓人,实则问题不大……」大伯又叹了口气:「倒是程秀才他哥,被你们把腿给打折喽。」
「啊?不能吧,我们爷们手无缚鸡之力的。」苏有才咋舌道。
话音未落,便听咣咣两声,苏泰跺了跺脚。接着咔嚓一声,牢房地砖直接被踩成了两截……
「脚麻了跺跺。」苏泰像做错事儿的孩子,低头小声道。
「……」大伯一阵无语道:「你管这叫手无缚鸡之力?」
「哈哈……」苏有才尴尬道:「夏哥儿是有分寸的,从来没伤过人。」
「人都伤了,你还说这些有什幺用?」大伯烦躁道:「程秀才放话了,要是百户所不能给他个满意的交代,他就去县里击鼓鸣冤!」
「百户所解决不了去千户所嘛,闹到县里算怎幺回事?」苏有才不爽道。
二郎滩是卫所的地盘,原本各种民政治安、土地纠纷之类都该归卫所管理。但大明开国近百五十年,卫所废弛严重,经历司、断事司形同虚设,解决不了的事情越来越多,最后只能靠相邻州县托底。
「谁让人家是县学生员呢?县太爷肯定会照拂的。」大伯郁闷道:「千户大人也只能干看着,回头还得骂周百户让他丢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