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越往后难度就越大,埋得坑也越来越多。
比方第廿六题,『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,_________』
不少人看到那短短的竖线,很可能会不假思索地只答一句,『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。』
但大哥和父亲都提醒过苏录,墨义题作答完整的标志是句号,而不是读号。也就是一个完整的意思表达结束。
所以只一个『辟焉』是不够的,还得把后头四句:『之其所贱恶而辟焉,之其所畏敬而辟焉,之其所哀矜而辟焉,之其所敖惰而辟焉。』一起写上才对。
线那幺短,答案却这幺长,这不是坑爹吗?!
可是人家书院也有话说,谁让你在卷子上作答了?答题纸上可是空白一片,还不够你写的怎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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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觉得这恶意不够重的话,还有更缺德的。书院会专找几道容易混淆的题目来坑你——
比如:『仁者人也,_______』和『仁人也,_______』
前者出自《中庸》,答案是『亲亲为大。』
后者却出自《孟子》,答案是『不可失也。』
还有《论语·里仁》里的『君子怀德』,《论语·颜渊》里的『君子之德』……这种孪生刺客在『四书』里,着实潜伏了不少。毕竟都是孔门的经书嘛……
而且这种题目,往往会在试卷后半悄悄埋伏,考生已经答得头昏脑涨了,一个弄不好就会中招。
这就体现出提前做过真题的优势了。因为容易混淆的题目终究就那些,苏录基本都在大哥给的卷子上练过了,一看就会警觉,自然不会踩到坑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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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道题一口气答完,苏录重新蘸了蘸笔,又马不停蹄开始誊抄。
书院给的答题纸,是一张尺二见方的毛边纸,色泽淡黄,绵软细腻,比苏录用过的所有纸都好,当然他也没用过什幺正经纸……
按要求在卷首行写上名字后,苏录便另起一行,从右至左,奋笔疾书!
经过一百多天的训练,他的小楷已经颇为工整了。而且长时间大量抄书,也把他的速写练出来了——
笔锋在纸页上碾出细微的沙沙声,像春蚕啃噬着桑叶。不到盏茶功夫,考卷上已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,行距整齐得像一垅垅高粱田。每个字的骨架都如高粱秆般,带着几分瘦硬的骨力;撇捺舒展如高粱叶,顺着秆子的势头轻轻铺开,收笔处带着锋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