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叔这会儿已经到家,正在堂屋里展示带回来的礼物,有火腿腊鸡,也有文房四宝,还专门给小姑带了个银镯子,出手相当的大方,跟对船老大的抠搜劲儿完全两个极端。
「阿嚏!」他揉揉鼻子,估计是船老大在骂自己。当然小叔也有话说,那厮一路上没个好脸,不给他个屁就不错了!
其实真实情况是,小婶儿严管之下,他的兜比脸还干净……
「爹,翠翠在县里的『合身福』,给你和娘一人做了身过年的大衣裳。」小叔又向老爷子奉上个衣裳包,满脸的讨好。
「……」老爷子却眼皮都不擡一下,没好气地嚼着蒌叶道:「个吃软饭的龟儿,有啥子好拽的嘛?」
「爹还没消气呢。」小叔讪讪道。
「快了,快被你龟儿气死了!」老爷子一拍桌子,小叔赶紧双膝跪地,一脸无辜道:
「老汉儿,我还没来得及再犯错呢……」
「我问你,老子把你嫂子派去,不到半个月又给老子送回来,是啷个意思嘛?」老爷子两眼一瞪,怒气勃发。
大伯娘正在堂下抱着金宝儿亲,闻言赶紧道:「爹,我这不是回来过年吗?过完年我再去。」
「看孩子吧你!」老爷子翻了翻三角眼,也就大儿媳这起子脑壳里塞棉花的夯货,人家说啥信啥。
小叔一直支支吾吾,直到大伯娘领着金宝下楼,堂屋里只有爹娘和姐姐,才垮下脸道:「爹呀,我都快被逼疯了。」
「怎幺了?」老爷子问道。
「就大嫂和翠翠,妯娌俩就一开始还能相敬如宾,没几天就都装不下去了,一个横行霸道,一个敏感易怒,这下乐子可就大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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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说来听听?」小姑登时来了劲头。
「比如说翠翠一开始闻不得荤腥,让大嫂把饭做清淡。后来翠翠不吐了,大嫂还是不给加油水,顿顿青菜豆腐高粱面饼子,说这比家里吃的好多了。」
「这实话啊。」老太太很认真道:「我要是能顿顿这幺吃,还不得活活美死?」
「是,咱们觉得正常。」小叔苦笑道:「可翠翠没过过这种苦日子啊,就觉得大嫂故意苛待她。」
「还有什幺做饭咸了淡了,干了稀了,放葱还是放芫荽……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但是翠翠可不这幺觉得,一回屋就哭哭啼啼,我一天啥也不干,少说得哄她八回!」
小叔比划个八,带着哭腔道:「我是万万没想到,以我这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巧嘴,居然能哄她哄到词穷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