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体微微前倾,问贺灵川:「贺大少手头若紧,可需要松阳府帮忙?」
贺灵川第一时间摆手:「不必。」
他没欠债,只是没找到财源。更何况,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深具戒心。
欠她的钱,后面大概没什幺好果子吃。
郦清歌也不勉强:「无妨,贺大少是身在局中,不知此局反手可破。」
反手可破?这话他爱听,他就喜欢干没有难度的事,贺灵川立刻正襟危坐:「请爵爷教我。」
「都城的阔少们只有人前风光,是因为他们不能掌家、不能话事,拿到的钱就有数儿。」
贺灵川点了点头,这跟他有什幺不同?
「但更是因为都城和石桓承平太久,赚钱的营生和门路早就被人把持,他们这些后来者没什幺机会。」她笑道,「我问贺大少,你对夏州、对贺总管抵御浔州军队,可有信心?」
「那必须有。」都是一家人,他和贺淳华就是一根绳上的蜢蚱。再说,老爹的手腕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。
「那幺眼下满城都有大好机会。」郦清歌往东一指,「打个比方,松阳府分舵隔壁的这个铺子,主人家也着急卖掉。当初我来回比对两家,才选了价格更低的。现在非常时期,贺大少只管过去压价,铺子随手就能收入囊中。你若不便,我叫赵管事去,保准能买下来。」
她轻声道:「我着人打听过,从前主街这些旺铺至少要价六七百两,位置好的、铺面大的能上千两,如今打个六七折就能买下来。如果东家着急换钱,对折都是可能的。」
「他们急什幺?」贺灵川目光闪动,「想跑?」
「是啊。眼看夏州快要变成前线,他们想趁着王廷还没公布限迁令,先走为上。」郦清歌显然对敦裕形势有所了解,「前些天连詹家都开始南撤,寻常贵族、平民更加动摇。我说句不好听的,贺总管虽然上任,但大伙儿仍然信心不稳。」
贺灵川今日乘马车来,经过不那幺繁华的街巷,也注意到铺面关了一家又一家,还有一些平民卷铺盖、携儿女,明显就要逃荒去了。
战争的雷声越来越响、越来越近,尽管官方全力抑止,但恐慌的情绪依靠着人传人现象,正在弥漫全城。
信心比黄金重要,人心不稳,敦裕的不动产自然掉价。
何况鸢廷多年来都会在边区发布限迁令,禁止边民迁入内地。夏州原本不是前线,人们没有这种顾虑,但随着浔州军队一步步南下,夏州很快要变成兵家必争之地,鸢廷或许会将这里划为边区。
到那时候,想逃都来不及了。
「贺大少手里总还有些闲钱罢?若是不够,可以从我这里借一些。」
「我有。」
「从这些人手里收东西,可比从前容易太多。危机危机,若无危险,怎有机会?」郦清歌笑道,「我们再往深了说。贺总管新官上任,人生地不熟,夏州局势又是异常复杂,他眼下最倚仗、最信任的人手,莫过于自家人。」
如无意外,每天中午12点更新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