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青引双方坐下,而后道:「我们有三支队伍被夏州军截击,他们将战绩放大十倍,四处吹嘘。夏州人深受愚弄,以为新总管带来了新气象。对了,夏州的新州官已经到任,叫作贺淳华,年元帅与他有杀子大仇。现在这消息已经递到年元帅那里,他命我们设法截断粮道。」
「马上开春了,如果让赵盼的军队挺过这个春天,等夏粮收成,战线更不好往南推。」
就算伍青没有申明,在座的也很清楚,鸢北的战斗成果大大低于预期。伍青看向洪承略,「洪将军,我的主人向年元帅举荐了您。年元帅希望由您领导接下来的行动。」
希望?年赞礼想试一试他的成色罢了。洪承略点头:「好,有沙盘吗?」
当即有人掏出个四方盒子,摊开来往桌上一摆。
很明显这是件法器,合起来像个茶水盘子,摊开来却能铺满桌面,里头的沙子也快速成型,堆成了整个夏州的地形。
「上次三战失利,都在什幺地方?」
伍青折了根树枝,在地图上点了三下:「我们的三路游骑在这几个位置遭遇伏击。夏州府贴出公告,领军的两员将领都是贺淳华手下,名为赵清河、吴绍仪。据我所知,吴绍仪原本是洪向前旧部,后被贺淳华招安,另外那个赵清河就没有具体资料。」
「夏州官兵战力拉垮,被他们打败,实不应该。」洪承略在夏州生活了好几年,对本地官兵是哪路货色一清二楚。什幺假人头、挂空饷、偷鸡摸鱼,干得可欢腾了,但一上战场就不行了。
这话一出,众将领脸上就有些挂不住。
「上回吃败仗,主要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」洪承略已有计较,「我们既然出动游骑,每支三百人也实在太多,要更精简,否则来去都被人看在眼里,报与地方。」夏州不是大草原,三百人还要吃喝拉撒睡,来来去去太显眼了。
「您想怎幺统筹?」
「我们在夏州的据点,不止这一个罢?」洪承略道,「化整为零,每队不过十人,扮作商旅出入城乡打探消息,其他人待在据点,不要胡乱外出。」
有人就道:「听说新任的州官有些手段,搞到不少军资,一个劲儿押送前线。」否则年元帅怎幺心烦呢?
「十天前就送过一批,途经白鹿镇还被几个乡民偷了两车粮食,可见守卫松懈。」洪承略在沙盘上点了几下,「从南往北运粮,无论前期怎幺走,都绕不过白鹿镇、新煌、嘉仔关这三处通衢。」
伍青点头:「是啊,贺淳华的军队就是在新煌攻击我军取胜,保住了那一批粮草。」
众将相视一眼:「我们要在这三个地方守株待兔吗?」就算是三选一,押错宝的机率也不小。
「不错。」洪承略却道,「情报不足的前提下,笨办法就是好办法。我们还有多少人?」
伍青说了个数字出来。
「好,分守白鹿镇、新煌两地,放弃嘉仔关,派探子伪装成商人进入,这次换我们遇粮草伏击了。」
有将领疑道:「放弃嘉仔关?」
「我去过嘉仔关,那里官道长年失修,很不好走,并且防守空乏、盗匪又多。我若是运粮官,也不愿意挑那条路;反观白鹿镇、新煌两地,官道修得笔直平整,并且两地距离不过四十里,有事也方便求援。」洪承略分析道,「再说我们人手不足,要集中优势,就守白鹿镇、新煌这两条路线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