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错。我刚接到西边来的消息,大司马设计剿杀了鸢国大将吴迪,鸢国西线只剩一个柯继海,独木难撑。」年赞礼忍不住按掌,「我带兵回去,与大司马一北一西两路进攻,鸢国覆亡近在咫尺。」
贺灵川心头大震。
吴迪死了!
在卧陵关带领官军成功平叛、逼迫「圣师」洪向前自尽的,正是吴迪和柯继海这两名鸢国大将。贺灵川已经在石桓城见过柯继海了,那是鸢国少有的人杰,想来与他搭档的吴迪也差不到哪里去。
没想到,他会折戟浯州。
虽说大司马也久经沙场,不是卧陵关那些叛军能比,但鸢国运势之衰颓,也由此可见一斑。
贺灵川早就听过贺淳华分析,大司马东浩明密谋造反已久,浯州兵精粮足,与鸢军在前线的左支右绌对比鲜明。
吴迪这一死,战争的天秤马上就要倾斜了。
难怪年赞礼急着借兵回去,多年心愿眼看就要达成。
想到这里,贺灵川不紧不慢抿了口酒。
聊上几句,他就发现这位年大将军是彻底和鸢国杠上了,不死不休。就算今次借兵失败,未来也会想方设法反攻鸢国。
执念深重啊。
这种不惜一切的对手,正是孱弱的鸢国最害怕的。
今日之前,贺灵川想的还是最后如何阻止年赞礼真正借兵入手。
可是现在,他却想要眼前这位年将军的命了。
儿子老子,一起死在他手里算了!
年松玉在黄泉路上走慢点,说不定还能等到他老子同行。
但贺灵川早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,杀机暗生的同时还能轻拍矮几,一脸正气:「好,好。那我代殿下祝你马到功成,为我贝迦再建奇功。」
年赞礼沉声道:「但愿如此。」
两人喝酒,又谈笑几句。
贺灵川想了想,终忍不住问出长久以来的疑惑:
「冒昧一问。」
年赞礼斟酒:「请问。」
「年将军出身鸢国,为何攻鸢之心拳拳?」贺灵川仔细打量他的神情,「是有什幺深仇大恨幺?」
「鸢国?」年赞礼呵呵两声,「老国君刚愎自大,新国君庸碌无能。立国仅六十余年,王廷贪腐横行,找不出两个好官,又是朝令夕改,全无国之信誉可言,只知骑在平民头上作威作福。陪都石桓城以外就有百姓卖儿鬻女,可谓是民不聊生,三天两头就有人举事造反。」
他一口气说到这里,嗟然长叹:「你说,这样的国统还有什幺存在的必要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