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灵川却是「官」,有「招安」这个大招在手,兵不血刃就能瓦解水匪们的意志。水匪们摇身一变成路管,坐地收钱,谁还肯跟着伏山烈干?
贺灵川把这种权力上的天然差距,转化为自己的巨大优势。
而在此之前,无论是温道伦、萧统领还是盘龙城,都没意识到这一点。
伏山烈偷袭贺灵川不成,应该知道势不可逆。这是战略层面上的失败,为什幺还要坚守泷川?
留守的代价会越来越大,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。
除非,他另有考虑。
胡旻又道:「还有,您从盘龙城请过来的章先生,前天已经进入泷川。」
贺灵川按了按脖子,发出喀喇两声:「陆空两路的侦察都被截断,幸好泷川多水,我们走水路侦察总行了罢?」
西芰伪军的寨子就建在水上。据说伏山烈的卧榻离水不到三丈。
「章先生第一次传回消息,伪军内部好像因为帝流浆分配不均吵闹过,水匪们不满。」
水匪内部一直讲公平、讲利益,军队却是由上而下的垂直管理,强制人服从。泷川水匪要转变为军队战力,需要适应期。
贺灵川不打算给他们留足充裕的时间。
「帝流浆首次降临时,其实是个好机会,错过了当真可惜。第二次帝流浆,这两天就该来了。」他沉吟道,「这几天,伏山烈人在哪里?」
「前天晚上,他坐在寨里的水围边上喝酒,一连几壶,章先生都看见了;他好像还收到一封信,看完以后非常生气,骂骂咧咧。」
「骂什幺了?」
「他耳目灵敏,章先生不敢靠近,只听到只言片语,什幺勾心斗角,什幺拖累前线。」
伏山烈跟谁发火,信是从贝迦来的?贺灵川嗯了一声:「让章先生一定要盯紧伏山烈。还有,看好西芰伪军水寨里的船只数量。」
船只是泷川必备的出行工具,尤其西芰伪军截断陆路后,就主要依靠船舶进出了。
「是。」
「我们的人马,出去了幺?」
「第三批已在路上。」
「好,很好。」贺灵川将一面小旗子插在沙盘中的泷川里,「是时候做个了结了。」
……
今晚难得没有军务,贺灵川步行回家。
站在半山腰上,能看见半个城池灯火通明,比起他初至玉衡城还要繁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