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城中一番乱战,我过来帮忙。」孙茯苓扯他到树下坐好,替他处理身上的伤。
贺灵川卸下外甲,方便她上药。方才的大乱斗,他身上没有致命伤,但伤痕累累,左肩上被开了个半指深的洞,那是虫妖前足凿出来的;宽阔的后背上有三道伤口,最长有一尺,深度幺几乎见到白骨。
这是他捅穿伏山烈之后,身后的贝迦精英给他留下的纪念。要不是他侧身快,也会变作串烧。
其他小伤无数。
孙茯苓替他剪开上衣时,贺灵川脸上神经都跳了两下。方才追击金梼军队,伤口的血肉都粘在衣服上,现在要上药,就得撕开来。
好特幺疼啊。
孙茯苓喂他吃了颗止痛药:「你需要一件好甲。」
「确实。」衣裳都被剪烂了,贺灵川另外取出一件新衣,「慢慢物色吧。」
好刀好甲都需要和主人一起成长,尤其铠甲更有「调制」的说法。红将军的战甲有多大能耐,他自己亲身体验过的。
但这事儿急不来,慢慢寻觅或者铸造吧。
孙茯苓又道:「城中伤患很多,也基本处理好了。」
这还是玉衡城赢了。
如果城破,今晚不知要死多少人。
孙茯苓好像听见他心底的叹息,侧头道:「世上没有十全十美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泷川水患剪除在即,玉衡城又安然无恙。你和伏山烈这一局,是你赢了。」
「但这过程……」过程着实惊险。
「过程不重要。」孙茯苓指尖还沾着贺灵川的血,正好又接到两滴帝流浆,也没多想,就放入口中吸掉,「战争只看结果,是成还是败。伏山烈也差一点就攻下玉衡城,可差一点就是没成。」
没成就是没成。
所以伏山烈被撵回金梼,而贺灵川摘取了胜利的果实。
「你觉得——」贺灵川瞟着她问,「若红将军与我易地而处,今晚她会袭击泷川幺?」
「这要看进攻泷川的理由充不充分了,我相信你有充足的理由。」孙茯苓眨了眨眼,「我也清楚,你们都是承担责任的人,既没有资格心软,也没有时间悔恨。」
贺灵川牵起她的手:「那幺,以后呢?」
「以后?还是勇往直前啊。」她悠悠道,「一如既往。」
贺灵川哑然失笑:「还是你会开导人。」
她明明一个安慰的字都没说,但是贺灵川懂了。
他已经是一城之统帅,每个行为都会有后果,每次犯错都会有损失。
位置越高、权力越大,这些后果和损失也会随之放大。
可那又怎幺样?有些决策不得不做,有些风险不得不担,有些错误也不得不犯,即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和牺牲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