牟国和逍遥宗要怪,就只能怪自己人监守自盗。
果然浡王接着就道:「冤有头债有主。与其在我这里求索,使节不如返回逍遥宗,去找曹严华。」
贺灵川沉吟:「您与曹严华联系过几次?」
「就那幺一回。」浡王看了罗敬舟一眼,后者立刻接话,「曹严华有言在先,取这明灯盏很不容易。为免功亏一篑,请我们中途莫要上门联系。」
「我本想看他葫芦里卖什幺药,结果卖的是真药。」浡王淡淡道,「孤本不该公开这桩交易,但兹事体大,孤也不替曹严华遮掩。」
董锐眼珠子转了几下,忍住了吐槽。
卸磨杀驴啊。姓曹的真有这幺蠢?
为了三万五千两银子,就敢赌浡王不会一转头就卖了他?
他咋就对浡王的人品这幺有信心?
嗯,当然对于常人来说,三万五千两纹银已经是终身赚不到的巨款。
「怪异哦。」摄魂镜也啧啧两声,「不怪伱说这案子到处都是疑点。姓曹的这幺干,处处都是破绽,好像上赶着找死。」
「逍遥宗那里,臣使自然要去。」贺灵川暗吸一口气,知道今晚的重点来了,「不过,牟国失窃的贡品要如何处置,王上可有计划?」
浡王冷冷盯着他:「孤花钱买回来的东西,孤自己用,有问题幺?」
「帝君叮嘱,务必索回贡品。」贺灵川直视他,「如今我国失窃的贡品已在浡王宫!」
背靠大国就是硬气,当个使节都能咄咄逼人。
玉则成当年面对仰善群岛的感受,贺灵川总算小小体验了一把。
「你们弄丢了贡品,与我国何干?」浡王浑不在意,摆了摆手,「孤也不是不讲理。这样吧,我给牟帝写了封信,你替我把信送回去就行了。」
天大的案子,他就想这幺轻描淡写地打发掉?大国的怒火,他以为可以轻易抹平吗?这老头子装糊涂耍无赖,立在后头的董锐和金柏都有些无语,贺灵川更是直截了当:「帝君望贵国归还贡品,为两国结下善缘。」
「心灯我儿要用,一日不可暂离。」浡王又是皮笑肉不笑,「事已至此,不若贵国大度出让,权当为两国结下善缘,牟使以为如何啊?」
贺灵川即道:「事关重大,请王上三思。」
「重大,什幺才是重大?」浡王眼皮一翻,「明灯盏于我国,关乎江山社稷!它对牟国有什幺用,能大过江山社稷吗?这东西每三十年一盏,你们从前都收取过四五盏了,难道还不够用?」
摄魂镜啊哟一声:「这老货,拿别人东西不还,还能振振有辞啊?」
贺灵川保持微笑。浡王这套逻辑,从前的修仙者也常用,就叫作「天材地宝,有德(用)者居之」。
「牟国收走明灯盏怎幺用,我不清楚;但历史上这东西就是容易招灾,王上千万小心。」
这小家伙威胁他?
浡王目光森然,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,仗着自己是牟国来的,就敢来威胁他?
「有灾无灾,跟明灯盏有什幺关系?孤倒觉得,嘴上没把门才是取死之道!」
「你只是个送信的,我也不想为难你。」浡王往后一靠,恹恹道,「把信给我送回去,你该办的事儿就完了。听明白了幺?」
边上的宫人捧出一个托盘,上面置着一封信函。
既然浡王将告诫当作威胁,贺灵川也不多言,伸手取信收入怀中。
此时浡王换了个坐姿,好似有些不适。梅妃替他扶着后肩,一脸关切。他抚着梅妃的手,轻轻拍了两下。
这老夫少妻,给殿内所有人都喂了一嘴狗粮。
浡王又对贺灵川呵呵一笑:「你可以在勋城多盘桓几天,我差人护送你们去巨鹿港,免得半途生事。」
「好意心领,但我们还要去逍遥宗找曹长老。」
浡王哦了一声:「对,你们还要查案。」
于是贺灵川等人告退。
梅妃擡头,偷偷目送他们背影离去。
兴许是注目的时间长了点儿,梅妃移开目光时,忽然发现浡王盯着自己,不由得一惊。
浡王眼里全是不悦:「你在看什幺?」
他这小王妃的确心善,但前几天为人挺身虎口,今天又望人背影,难道?
梅妃小声道:「臣妾只是担忧,牟国失了心灯,会不会……不肯罢休?」
她的眼中果然全是忧虑。
浡王半眯着眼,不屑地哼了一声:「今日接见牟使,就是给他们几分薄面。否则牟国离我们千山万水,它自己又跟贝迦打仗,哪有资格为难我们?」
梅妃小心翼翼:「如果牟国打赢了贝迦呢?它后头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?」
浡王忍不住哈哈大笑:「怎幺可能!妇道人家见识短,贝迦乃天宠之国,幅员辽阔、兵强马壮,当世罕有对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