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骇接着道:「茂墩是个小镇,在留县以北四十里,人口大约两千,地力不够肥沃,但是当地有矿产和漆料。我派人从镇上查到,那个名为阿蕙的女子就是土生土长的茂墩人,七岁亡父,十五岁嫁给椋县的李家,生了两个女儿,结果没两年丈夫就病死了。婆家就把她两个女儿卖给了外乡人,把阿蕙卖给了三十里外的货郎。」
贺灵川哦了一声:「原来她就是茂墩人。」不是杏芸村的。
「她婆家还不肯说,是邻居讲的。」鱼骇道,「女儿被卖掉时,婆家把她锁在屋门里。她哀嚎了两天,左邻右舍听得清楚,都嫌吵闹。」
贺灵川点头:「原来如此。」
这就和陈家庄的吴婶之言对上了。
「货郎把她关在家里半年多,直到有了身孕,阿蕙才死心塌地跟着他。」鱼骇接着又道,「也不知道怎幺回事,五年后货郎外出置办,坠崖而亡,又留下她和一个女儿。」
讲到这里,他也忍不住感叹:「哎,这真叫作麻绳专挑细处断,噩运只找苦命人。司徒兄从前说得有理:升斗小民,命不由己啊。」
两人沉默几息,贺灵川只道:「吃茶。」
鱼骇换了一盏茶:「约莫是个把月前,阿蕙从婆家逃走了。」
「带着女儿?」吴婶也说过,阿蕙认定婆家又想把她和女儿都卖掉,因此出逃。
「对,带着女儿。」
从年纪上判断,阿蕙的女儿也是快五岁了。「她女儿叫什幺名字?」
「王小丫。」
贺灵川挑眉:「小名不叫作小安?」
「就叫小丫。」鱼骇顺势道,「再说你让我查的杏芸村,李县尉不知道这个地方,其实合乎情理。」
「村子太小?太远?」裴国本来就不大,山坳旮旯里面经常藏着小村子。贺灵川怀疑,有些甚至不被官方记录在册。
「都不是。」鱼骇难得有机会吊他胃口,「既然留县的官员都不知道,我就差人去附近几个乡镇询问老人,大部分都说不知道,唯有一个老铁匠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去过,村口有一株很大的杏树。」
「他报了方位,我派人去查。果然村口标志性的老杏树很漂亮,但村子却不是什幺杏芸村,而叫东百村。」
难道小安记错了?贺灵川沉吟,五六岁的女孩子,会记错自己的出生地吗?
鱼骇吃了块绿豆糕,说话就有点含糊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