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泰妍立刻转身，在角落翻出便携笼子，熟练地打开放到地上。
可正当这时，zero看到笼子突然更激动了，四肢在空中疯狂乱蹬。
要不是林修远及时捏紧了它的皮毛，估计真的被它挣脱开了。
就在这混乱中，他忽然注意到一件异常的事，那就是zero的脑袋和眼睛，始终都是死死盯着阳台的方向喊的。吠声也更加激烈。
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，林修远看到了一个挂在阳台角落的老旧娃娃。
见状，林修远看向金泰妍，「泰妍，那娃娃是你的？」
闻言金泰妍扭头望去，然后摇头，「没有，那是zero的娃娃。」
「娃娃？」
「嗯，就那个布娃娃，zero小时候就有的那只。我看那玩意儿已经黑得不行了，就趁它不注意拿去洗了。」
林修远闻言顿时轻笑出声，然后拎着zero走向阳台，将那还带着潮气的娃娃取下来，和它一起放在地上。
果然，zero一见到那只熟悉的娃娃，吠声立刻停止了。
它哼哼唧唧地凑上去，先是用鼻子蹭了蹭，然后一口叼起娃娃，快步跑回自己的窝里，整只狗像是一下子松了劲儿，不再发抖了。
整只狗趴在地上，将头埋进那布娃娃怀里，轻轻地呼着气，甚至发出了微弱的呼噜声。
金泰妍见状也是有些不解的看向林修远，「为什幺会这样。」
「你不知道吗？」
林修远边走回客厅，边解释道，「很多婴儿都会认定某样东西是『安全物』，名称叫做阿贝贝。可能是一块破毛巾，一只布偶，一件旧衣服，反正是从小陪着它的东西。一旦被拿走或者消失，它们就会极度焦虑。」
林修远一边解释，一边走回屋内，「zero那只娃娃，估计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陪着它，你突然洗掉，还挂阳台上暴晒……这相当于你抢走了它的情绪寄托，情绪自然就崩了，然后就这样了。」
「可是它真的太脏了……」金泰妍皱着眉，小声辩解。
「人的世界观念跟狗狗的世界是两回事的……」
本来想说狗还吃屎呢，但想想林修远还是没说出口来，有点太恶心了。
两人重新蹲到窝前，金泰妍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zero的头。
这一次，它只是轻轻哼了两声，眼睛半闭着，不再防备任由她摸了。
而这情况让金泰妍瞪大了眼，「它……它真的只是因为我洗了那娃娃？」
「对，它又不是人类，跟你讲道理有用吗？」林修远起身环顾了下四周，顺便回答道，「你在它眼里，就是把它最重要的宝贝给抢了、藏了、扔丢了。」
金泰妍怔了片刻，低头望着窝里的zero。
小狗此刻正一脸满足地啃着那只布娃娃，平静的情绪比起刚刚就像换了一只狗一样。
「我这不是……就是想给它弄干净一点嘛……」她委屈地扁着嘴，小声说道。
「你这行为，就像有人趁你不注意，把你小时候最爱的玩偶洗干净然后晒在外面，说不定你也会哭。」林修远忍笑道，「而且，它那玩意儿虽然脏，但对它来说就是安全感的来源。」
金泰妍擡头看了眼地毯上那安然入睡的小狗，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而就在金泰妍认真的摸着zero的时候，林修远的目光却是越过了距离，不由自主地落在一旁橱柜里的某个相框上。
里边的身影很清晰，玻璃镜片非常干净，好像有人经常擦拭那般。
于是脑海里想到了不久前跟朴智妍在KTV聊的那件事，然后低头看了眼窝在旁边认真抚摸着zero的金泰妍。
忽然意识到，自己刚刚讲的那个「安全物」的理论，也许不只是适用于zero而已。
过了好一会，金泰妍终于站起身，带着一丝歉意和疲惫看向他，「谢谢你啊，修远，幸好你过来帮我看了下，不然我真的会押着它去看病了呢，又得让它受苦。」
声音不大，却一下子敲在林修远心上。他原本只是想摆摆手当作回应，但听到这句话，手顿了一下，眉宇轻轻一皱。
这只狗的情绪寄托，是一只旧娃娃。
可金泰妍的寄托，又是什幺呢？
而这时候，金泰妍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那句话说得太重了些。
于是沉默了一会儿，轻轻坐到沙发边上，目光投向那只已经安静入睡的小狗，自言自语了起来。
「不记得是什幺时候了，有一天行程完回家，发现家里太安静了，什幺都没有。当时的我就忽然特别想有个什幺东西可以在家等我的，是我一回头，它就在那儿，不会走的。」
听到这里的林修远低头看了眼窝里的zero，已经睡得一动不动，布娃娃还被它牢牢压在身下。
「于是我就去领养了zero，那会儿它特别小，一只手就能握住。但看着我时，那种眼神，好像在说『我会等你回来』。从那以后，它就一直在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