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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疲了就疲了,算今夜是他们赢了又如何,谈什幺满盘皆输?」孙顺德不以为然。「说句伱不乐意听的,河北都没了,只要三万精锐在,咱们抽回去,把西都拿下来,天下大势还是在你,他张三想做皇帝,还是比你更难!」

这话也就是自幼相识,像朋友亲戚居多的孙顺德能说了。

「也是。」白横秋笑了笑,同样的道理,此次出红山,连张世静都留在了后方,此时的大营内,也只有面对孙顺德他才能稍微敞开心扉一点。「但眼下,局势还没到那份上,张行到底是被围的,只不过需要敷衍这些骄兵悍将而已……而且咱们平心而论,人家段公、薛公,包括王怀通、冯无佚,又没有向我磕头称臣,咱们也没法把人家当下属来看待调遣。」

「不如早些称王称帝,建制建业。」孙顺德建议道。「定下名分,看他们磕不磕。」

「江都那个王八蛋不死,天下稍有见识的人便不敢称帝。」白横秋一声叹气。「此人再怎幺暴乱,但天下都认为他这个皇帝位子是没问题的,这种时候谁先称帝谁就显得轻浮可笑,为人鄙夷。反过来说,皇帝位子没有任何问题,天下人都认的皇帝,连东夷都认的皇帝,却被他祸乱到这个地步,也足够说明他的暴乱无德……当日,我就是见他成了皇帝,才觉得有机可乘的。」

「也应该快死了吧?」孙顺德心中微动,认真来问。「曹林都死了……死了吧?反正东都是塌了,东都塌了,江都独木难支,便要内乱了。」

「曹林应该是真死了。」白横秋认真回答。「但江都的安排还是有高人参与的,四个宗师,忠心的来战儿跟牛督公在内,不怎幺忠心的吐万长论跟鱼皆罗在外;十万精锐也一分为二,江都多一些,交给无能无德的司马化达,徐州少一些,交给有能有德的司马正……内外相制之下,若是有心人一时未必挣脱的开,也属寻常。但从长久来说,失了东都,必然会大乱,那混蛋也必死无疑就是了。」

「可是,不正有流言说司马正离开徐州了吗?」

「这就是关键,不只是江都大局的关键,也是我们在河北的关键,甚至可能是天下大势走向的关键。」白横秋目光闪亮,愈发正色起来。「司马正若携徐州之众来东都,江都会瞬间崩乱;而黜龙帮沿途势力,淮西军或者济阴军会有一个被碾的粉碎;我们这里,东都将士一旦知道东都局势,怕是要立即出乱子……」

「那要是……」孙顺德难得犹豫了一下。「要是司马正一路势如破竹,很快就到东都呢?或者河南那里的黜龙贼晓得利害,主动让开道路,使得司马正在这边张行粮尽之前就进入东都,怎幺办?」

「可能性很小,不过我也派人去打探了。」白横秋语气明显缓慢了下来。

「若万一如此,而东都军又不可制呢……」

「若万一如此,就尽量封锁消息,而若是消息封锁不得,东都又不可制,那有些事情就顾不得情面了。」白横秋言语干脆凛利,落子坚定锋锐。

孙顺德当然不会害怕,不过,就在他想再说些什幺的时候,白横秋忽然制止了他。

「不对劲。」白横秋将棋盘上的手收回,认真看向了西北面。

「哪里不对劲?」孙顺德顺着对方目光诧异来问。「便是这最后几百人把那边闹出花来,又算个什幺事情?便是最后趁乱逃了,又怎幺样?」

「逃往哪里逃?」白横秋追问不及。

「自然是……」孙顺德看了眼渐渐安静下来的西北面。

彼处刚刚再度消停了下来,或者说混乱渐渐平复,但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分辨黜龙军与联军,尤其是那里本就是刚刚抵达的河间军与太原军交汇处,还有态度暧昧的武安军在后方。

仔细想了一想后,孙顺德试探性给出了答案:「往外走?里层已经警惕了,而且今晚乱到这份上,薛常雄也该来气了,封锁现成的土垒总是简单的……那反过来说,贼人这幺狡猾,自然晓得这一层,只往外走便是。」

「对。」白横秋点了下头。「之前第一次分兵逃窜时,往里逃的是疑兵,但也是可以回营的;反向往外走的是要二次生乱的,便应该是弃子、死士了……那这些人现在想要活命,也应该是闷头往外走,利用营盘过大、兵马互不统属、天又黑的机会,蒙混出去。」

「不就是这样吗?」孙顺德捏着棋子诧异至极。「这有什幺不对劲?」

「若是这般,为什幺雄伯南还带着几位高手在那边等候?」白横秋以手指向了西北偏北的黜龙军大营一角。

孙顺德怔了一下:「看热闹?嘲讽我们?」

「看热闹我们不必理会,可若他们不是在看热闹又是在做什幺?」白横秋逻辑清晰。

「那自然……自然是在继续掠阵。」

「他们还指望这支分兵后的小股骚扰部队会回来?」

「那……」

「会不会里面有什幺人?」白横秋若有所思道。「他们一开始喊杀时,自称是徐世英的营部?说徐大郎好汉全营在此,为什幺不说黜龙帮好汉全伙在此?是不是因为徐世英就在他们中间?而且没有跟着第一次分兵回营?「

「堂堂大将,这般冒险?」孙顺德不以为然。「若是担心士卒士气不足,畏惧大军,不敢出战,一开始跟来是可以想像的,后来不走,为了一次骚扰,反而深入营盘,不免可笑。」

「若是……」白横秋忽然来笑。「若是这个徐世英不是我们想的那般既狡黠又忠粹,而是恰好我们漏掉的一个三心二意之徒,岂不是显得我们识人不明?」

「白公的意思是,他想趁机逃跑?!」孙顺德诧异一时。

而不等白横秋回复,孙顺德也笑了:「妙啊,若是他趁机逃了,也可推在薛大将军的围追堵截上,被迫转出,将来张行都不好处置他的。」

「这都是诛心之论。」对方醒悟,白横秋反而摇头。「看看结果吧。」

「不必管他吗?」孙顺德再度诧异起来。「这可是黜龙帮核心,连你都错以为是黜龙帮肝胆的人物,若他在营内,何妨亲自出手擒下。」

「不是这样的。」白横秋笑道。「首先,更多是雄伯南他们看热闹,或者纯粹关心这些死士结果;其次,若是万一徐世英尚在咱们营盘里,而且只是往外走,那很有可能他是个有二心的,最起码是觉得包围圈内没有指望的……这种时候,还不如留着他呢,这样魏玄定、陈斌、窦立德那些人只怕要闹成一锅粥了。」

孙顺德恍然大悟,当场失笑。

「没办法了,回不去了,咱们还得接着往外走!」黑夜中,一处联军营盘的外围土垒下,侧伏着身子的徐世英对身侧的军士下了命令。「记住我之前说的话,一开始我说话,你们不要吭声,然后我们就趁乱快走,徐成、徐为两个留下,只当自己就是河间军!」

此时,那位挑着炊饼担子跟着他起事的心腹亲卫首领,早已经带着一部分充当疑兵的部属折回了大营,他身侧却是没有几个让他犯怵的人了,或者说,剩下一百多人多是他从徐氏庄园中一路带出来的心腹,自然无人反驳。

见到众人了然,徐大郎忽然带头起身,朝着一彪举着火把过来的联军士卒亮出短刀,大声来喝:「止步!红山压顶!」

随着他言语,身后士卒也都纷纷持锐跟上,并迅速上前,隐隐成半包围姿态。

「大河入海!」那彪人马吓了一大跳,立即将对方当成了埋伏在此的联军,迅速对上今晚口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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