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。
与自己错身而过。
迳自往垂死的陈珩身上悍然一落,便剖开了他的眉心!
这一幕仅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越攸脑中才方将念头生出。
那道横绝碧空,锁扣住他肉身、元灵的剑光,已以迅捷无伦之势闪灭,似是将陈珩斩杀在了当场。
「……」
此时。
在剑光散后。
越攸也似去了身上的一层枷锁,手脚自由。
他不可置信将手向上,颤颤一抚,似是要求证自己的颅首,是否还安稳挂在脖颈上。
待到摸得实在后。
便又疑惑望向双目光彩尽失,倒地不起的陈珩,一脸古怪莫名。
陈珩方才虽是气息奄奄,但好歹也是凭着肉身生机勉强在吊着最后一口气,可在剑光破颅后,便连那仅剩下的最后一口气,也被倏尔斩灭了。
「乔玉璧这匹夫!他莫不是这时候才想向玉枢卖乖讨好?不对,据我所知,他倒也不似是这等脾性……」
越攸皱了皱眉,试探将气机放出交感。
可在这一察之下。
他便蹬蹬向后退了几步,面色大变,似探得了什幺难以相信之事般。
「这等剑术……这等剑术!」
越攸难掩震骇,暗自大叫道:
「他分明是被玉枢以大神通重创过,那道神砂飞雪打出来的伤势,哪是轻易间可以弥合的?!尔后听说又亲自挺着伤躯杀了乔知节,不更是个雪上加霜之相?可,可……」
「如此,这一剑可还能入眼?」
在越攸心中正兀自翻江倒海之际,耳畔却听有一道声音响起。
「巴蛇越攸,倒是许久未曾谋面了?见你居然还好端端活着,却平白叫人扫兴,天公何其宽宥?」
「乔玉璧,你这该死匹夫勿要太过得意忘形了!」
越攸冷笑转目,喝道:
「区区一个玉枢的手下败将,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?迟早一日,你和伱身后那碍事的中乙剑派,都有一灾要来!」
「那依你来看,若是再对上陈玉枢。以我如今的剑术,能否赢得了他?」
脚步声徐徐响起。
就见一名约是三旬年纪,貌相俊美温文的道人缓缓踏步而来。
他气度渊雅,宏内游外,足性逍遥,叫人在敬畏之余,又不免心中生出些好感。
只唯有在那一双目中,潜藏着的那一道至深至厚,无物不可斩的凄厉杀意!令观者无不浑身一阵发寒,惧意陡生!
「我想,应是敌不过罢。虽猜不到陈玉枢究竟存有什幺谋算,但他的苦心所求,以至不惜于叛宗而出、困坐洞天,只怕也不仅是一个合道位置?」
也不待越攸开口。
乔玉璧便微微摇头,自言自语,道:
「除非修成『一剑破万法』之境,否则我与他之间,实还是存了一段距离,不能够跨过。」
这一番中的声音平平淡淡,并不带有什幺喜怒,如是波澜不兴。
听在越攸耳中,却犹若洪钟大吕般,将神魄都险些震得无法自持,几乎失守。
脸上表情在变化几番后。
他忽得将眉挑起,大笑了一声,伸手便指向陈珩。喝道:
「乔玉璧,你知晓他是谁吗?就要救他?要救一个仇寇的血裔?这世间有爱屋及乌,便也自会有恶其余胥,连摘得仙业的众仙也亦大多如此!
你若救下来陈珩,怎对得起自己师妹?那美人倘使地下有灵,只怕也不会瞑目了!」
乔玉璧发出的那一剑,并非是杀人,而是救人。
陈珩一身气机,本就如即要焚尽的油膏,须臾将灭,只是用肉身吊住了一口气,才不至于倒毙当场。
纵是越攸不出手杀他,也是难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