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天之灵将这姓名念了几转,脑中琢磨。
他也知晓开口之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名字,心下隐隐有了个猜想,试探道:
「不知这王如意,同我家老主人有何干系?」
「火霞老祖坐化后五百年,火霞门便因一场门中内乱拆散,火霞老祖的大弟子王智琼远走去了西素州,去那里另立了火霞门道统。但他没能在西素州立住脚,未多久,因祭祀攘灾之事冒犯到了贺摩部的天人,被天人们发兵率众杀死,子孙也被世代贬为奴隶。」
洞天之灵闻言额角青筋狂跳,面沉如水。
但还是耐住了性子。
一语未发……
「至于那王如意,便是王智琼的后裔。多年前,我派一位长老去西素州访友,偶见此子在畜牧放羊,见他根骨虽然寻常,却心性颇佳,便也将他带回东弥州,令这王如意在长嬴院修道。」
天外那声音道:
「这般说来,你同王如意实是存着些渊源,将你交予他,也算是成全了一番缘法。」
听得此处。
洞天之灵也再无什幺犹疑,俯身向天重重一拜:
「谢玉宸丁真君的隆恩!」
那声音微微一笑。
刹时,陈珩等人只觉眼前一花,脚下离地,如是踩在了什幺缥缈云雾之上。
再能视物时候。
才觉自己已是被挪移出了流火宏化洞天外,回了现世……
……
眼下约莫是巳时。
天光放明。
旭日光辉透过霄云,斑驳洒落,笼在了整座鹤鸣山上面。
山风徐来,身周的袅袅白烟也如水波荡漾。
而擡头视去。
在极天之上,一个约莫三十上下,道髻高挽的男子正凌虚而立,其手中持一颗五色葫芦,葫芦口正有烟光喷出,显化出一口遮天大手来,将下坠的流火宏化洞天稳稳托住。
那男子嘴唇微微翕动,似还在与洞天之灵交谈什幺。
未多久,他忽得将五色葫芦拍了一拍,流火宏化洞天瞬得便化作颗粟米大小的莹莹光粒,被吸入葫芦之中,不见了踪影。
「见过丁真君!」
此时的鹤鸣山中。
除了四院上师外,山中的几个小族族主也是匆匆赶来,毕恭毕敬候在一旁。
见他目光含笑视来,诸修皆齐齐打了个道躬。
一时声如雷动,也不知惊飞了几多宿鸟,隆隆回荡谷中,回音不绝!
「贫道修道至今,好不容易证了返虚道果,就是为了这个真君名头呵!今日听你们这一声喊,心里倒是真正舒服了!」
丁真君和蔼一笑,将袖轻轻一招,喝道:
「人前显圣,果真是件快意之事,古人诚不欺我!尔等小辈需好生修行,日后也才还有这般的威风,明白了吗?」
这话一出,赤眉道人等面上皆有些古怪和惊愕之色,似没料到这位上宗真君竟是如此随和性情。
但也不敢多言什幺,只能躬身应是。
而此刻。
如谢羽、乔静仪等世族出身的上师见世族一方竟是减员足有泰半,而余者也多是身上带伤,气息低迷。
在他们望去时候,这些人目光躲闪,面上带有愧色。
显是在洞天之中与宗派弟子交锋,未曾占得便宜,反而还吃了个大亏。
「废物!都是群废物!这人数足是他们的一倍之多了,怎还能输成这模样!」谢羽暗骂不已。
而当看得人堆中,竟不见了司马明业的身形,连萧修静也是身上带伤,只剩一个刘观还安然无恙。
他心中瞬时一凉,更是如坠冰窟。
「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……司马明业,你自负勇武,结果却连自家性命都保不住,这讯息若传出去,又是折损我等的名头!」
谢羽眼角狂跳,忽猜得了什幺,冷眼向陈珩视去,杀意暗涌。
在大庭广众下,料得谢羽也不敢做什幺手脚。
陈珩也泰然自若回望过去,微微拱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