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权连连摆手,嬉皮笑脸道:
「要不贫道现在对你立个誓?伱同陈道兄打起来的时候,贫道要是挪一下身子,那我尹权就是个乌龟大王八!这辈子连身都翻不过来,这总行了吧?」
周师远冷哼一声,没有理会,再看向陈珩,也不多话,须臾飞身而起。
只叱喝了一声,一道青蒙蒙真炁便自他顶门轰隆冲出,如潮如浪,霎时铺出二三十余丈,以排山倒海之势,朝陈珩狠狠袭卷过来!
这虽只是真炁而非什幺道术。
但经周师远这全力一催,却也是声势煊赫至极,震得长空中爆音不绝!
一股幽微难测的邪气弥散天地之间,叫人身躯莫名一紧,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何感触,只觉通体上下,都有种不自在之感,坐立难安!
「九阶上品真炁,翳罗幻真……」
尹权摸着下巴,双目微微一眯,注目天中,心下暗道一声。
而面对这等狂猛攻势,陈珩袖袍一挥,同样是化出一道真炁冲天迎上,光色纯白,呈出无垢琉璃之质,耀得数里皆是堂堂皇皇。
而真炁其中溟涬鸿蒙,未有成形,如是世间诸炁之始,已得清微妙玄之理!
天中刹时爆开一声足以开山裂石的巨音!
震得周遭修士耳鼓发胀,不禁皱眉。
两道真炁不断交斩碰撞,竟如同两条长龙在凶狠搏杀,只在片刻之间,便相互消磨了不下百十次。
青芒、白光交织如雨,缤纷而落,漫天飞洒下去。
不过到得最后,却是周师正的那翳罗幻真最先溃败下去,被同样仅剩无多的太始元真吞去了最后一丝行质,消于天中。
而望着那道还剩丈许长短,正如飞矢火箭一般飙射向自己面门的太始元真。
周师远眸中莫名流出一丝怅惘,擡手将杀来的真炁打散,叹道:
「果然,义父早同我言说过,这太始元真乃劫仙老祖的造物,放眼九州四海,都少有能及者……
能修得此真炁存身,先天道基便是要强人一等,连我宗的翳罗幻真都要略逊一筹。
此先倒是不好见识。
今日真切一试,才知所言非虚矣。」
「义父?」
陈珩微微皱眉。
「蒙玉枢真君恩典,我才得从凡人乱军当中活命,又入先天魔宗修行,此生有了成道之机,说是再生的恩情也并不为过。
能拜玉枢真君为义父,实是我周师远的荣幸。」
周师远面无表情,淡淡道:
「倒是你,陈珩!我曾听得玉枢真君提起过你几句,妄自尊大,忤逆不孝,和那群郁罗仙府的丧家野犬皆是一般的货色!
夫天者,人之始也,父母者,人之本也。
而孝有三:大者尊亲,其次弗辱,其下能养,这三处,你又曾做得了哪一处?我今日便要替玉枢真君教训你一二,杀去你的气焰!」
待得他话说完。
广野小界内刹时鸦雀无声。
在场之人面面相觑,脸色古怪。
便连那些世族中人,也皆神情各异,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别扭感。
唯是数个先天魔宗的弟子,似早已经见惯了周师远的做派,习以为常,面上才没什幺异样之色流出……
「往常我只听说过认贼作父,今日竟主动还有认陈玉枢作父的……天下之大,倒也无奇不有。」
在片刻的沉默后,陈珩不禁一叹,道:
「看来,你是因陈玉枢的缘故,要与我为敌了?」
「玉枢真君——」
周师远话还未说完。
便被陈珩冷淡挥手打断。
「既是如此,便更坚我杀你之心了!」
在这话出口同时。
一道凄厉剑光便须臾纵起于高天之上,以斩鬼神之势,划破长空,悍然杀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