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见老者接连说出几个名字,姬玚都笑而不答。
钟老擡指往东位一点,神情难得是郑重起来,试探道:
「莫非是那上寰运书?」
姬玚见钟老一语便道破了自家心思,虽难免有些惊讶,但也不算太过意外,只肃然点一点首。
而老者见得这情形,却似是在脑中炸了道霹雳。
一时呆怔在原地,手脚僵硬,竟然作声不得。
待得回过神来,未等他苦苦叩首,求姬玚收回成命,钟老声音又响起:
「皇子为陈珩请如此敇封,着实是出人意料!只是不知是要定名,还是要加字?」
姬玚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:
「我如今虽为道廷皇子,但行事也终难肆意……做成定名已属不易了,不仅需请陛下加恩,或许还得请动母族出力,加字一事,纵然有心,怕也无力。」
「也是,也是。」
钟老感慨:「那陈珩再资性绝顶,终不过一介金丹之人,能以金丹之身名列上寰运书中,不提前古,即便当世,那也算是一桩殊荣了。
再要加字,那便难免有些惊目骇耳了。」
见这两人一言一语间,似请动上寰运书之事便已成了事实。
老者心下震惊,忙在阶下叩首不止,连呼不可。
「一个将来的玉宸道子、东陆主人,还不值得我如此拉拢吗?」
姬玚见老者如此做派倒也不恼,一笑道。
「丹元大会结果未定,玉宸道子之争亦尚有两议,主上何必下此重注,恳请斟酌斟酌!」
老者绕了个弯,诚恳劝道:
「瘟癀阴无忌、赤明卫令姜,这两位同样是丹成一品,修为不俗!且在宵明大泽内,那位自祟郁天脱身的嵇法闿同样甚厉害!
此人当年曾是君尧大敌,虽为胥都十二世族的出身,不得派中人望,但玉宸祖师山简却似颇多赏识这位,在他脱身后,还特意赐了福地、法宝种种,如此一来,恐怕——」
「何必说上这些,我自有眼力在。」
不等老者说完,姬玚挥手打断:
「要等到丹元大会的座次已定?玉宸道子有了结果?等到那时候,已是晚了!」
姬玚眼中爆出神光,声音愈来愈高:
「大丈夫行事当断则断,怎可瞻前顾后,因些小利而坏了大局?
锦上添花终是不如雪中送炭。我如此行事,不仅要将陈珩收为心腹,还要更进一步,与他身后的玉宸结为友盟!」
话到此处,姬玚也不知是想起了什幺,难得有些失态,恨恨一拳擂在案上,叹道:
「方今陛下御极,主揽众天宇宙,我幸生于此煊赫天家之中,忝为贵胄。
眼见时局如此,国势如此,心中怎会没有振作之心?
我欲澄清天下,扫荡妖尘,克复神器!
这种种事情,岂是以我一人之力便可做成的?非得志士俊彦为羽翼,大派高门为腹心,借乱乘间,远近为用,如此方有一二之可能。
既然如此,又怎能够存有丝毫吝惜之心!」
姬玚语声慷慨,震得殿中回音似潮,叫老者喉头滚头几番,但一时之间,倒也的确不知该如何言语。
当今天帝虽掌治世之权,却储位空虚。
除几个早早出局的,天帝诸子和他们背后势力都在暗暗较量,欲一窥将来的那天地权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