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珩缓声念出这名号,一挥袖,道:
「如此巨擘,他若想谋我,随行的人纵再多上个百倍,也无济于事,且这位神王当年是在宵明大泽同我答话,派中三位祖师想必都有感应,既师尊并未阻我,应不是别有用心。」
薛敬仍有疑虑:「若是途中——」
「在附近数座地陆里都有通往岁刑地的界门,只要到得岁刑地,前往虚皇天便不算难事。」
陈珩擡眼向外望去,淡淡道:
「至于途中凶险,一来我有师门宝物可护身,二来若真有人敢在半道设伏,定是有恃无恐,你们跟去,也是平白连累自己送命。」
这时陈珩想起袁扬圣来时说起的符诏、仙府,以及仙府那两位托袁扬圣转交于他的那篇古怪法决。
他眸光幽光浮动,似暗水翻涌。
「若真有不幸,或是应在此处了。」
他心下言道。
薛敬的疑虑他早已心知,可虚皇天一行是干系到日后道途。
纵前方是刀山火海,亦难免要去闯上一遭!
此时在脑后盘算几合后,陈珩又与薛敬回到坐席,说上几桩闲话,又敲定了些细枝末节。
而在谈到玉宸门中时,陈珩忽伸手一拂,棋案上便多出一只木匣。
薛敬在陈珩示意下将那木匣揭开,见里内齐齐整整的,共是摆有四颗头颅。
当他视线落到最左那个面皮发青的头颅时,倒是有些错愕:
「朱景韩氏的韩印觉,此人是何时授首的?」
陈珩道:
「前日袁兄和许师兄两人告辞时,袁兄在临行前送来,据他言语,这是青枝特意托他转交,韩印觉应是死于卫师姐之手。」
薛敬张了张嘴,在沉默片刻后不禁感慨:
「可惜,看来陆审虽然受创,但毕竟余威仍存,观这首级,韩印觉只是肉身被坏,元灵似被陆审救走?这两人倒是好交情,朱景韩氏与少康山的盟契,比常人想得更坚呵!」
「毕竟是朱景韩氏的嫡子,韩印觉这一脉在陆审身上可下了重注,陆审哪能坐视他身死?」
陈珩神色平静:
「一介跳梁小丑罢,还搅不起什幺风浪来,莫说他如今已失了肉身,便是灵肉俱全,此人也从来不是我的敌手。」
「真人意思是?」
「韩印觉不过添头罢,重头戏还是陆审这三颗脑袋,还请薛真人将此匣先行带回宵明大泽,另外……」
陈珩目光一转:
「青枝还留下一封书信,信里谈及,在我于阳壤山闭关结丹时候,嵇法闿真人曾去过一趟赤明鹿台山,将『翕神罩』借去了三年。」
翕神罩?
赤明的那桩炼神重宝?
薛敬闻言先是一讶,既而猛一擡首,又是目露疑惑。
话到此时,他也明白了陈珩是要借陆审首级扬名宇内,扩充自家在派中人望。
毕竟在如今玉宸六位真传里,陈珩入门最晚,虽有不少长老先后来投,但声势上面到底还是稍逊一筹。
似这等造势之事,不仅是为了扬名,更是要借此招聚人手,壮大羽翼。
在陈珩门下,如孙讽、卢正甫几个长老都难主持尽善,似刘逢业、谢景这等新附之士不可轻易托付。
唯他薛敬交游最广,可谓路路通达,故而能有事半功倍之用。
不过那翕神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