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何昌正想急眼的时候,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忽而一松。
然后暗巷中便有一道声音响起:
「听闻几月前你在游水时手贱去逗江底的虱虫玩,被咬后差点淹死?这等蠢事,偌大暇丘城中,怕也只有你能做出了!」
「黄闵?」
何昌听这声音,一时倒也慢慢将拳头放下。
但他心底还是戒备不减,疑道:
「今日之事,你也知情?你小子虽说嘴里是常灌了大粪的,但好歹还有几分习武之人的骨气,尔等应不至于将陈大哥诓出去,然后对他群起殴之罢?
黄闵,你要是也参与此事,那何某还真要看不起你了!」
「放屁!我黄家是暇丘城中大族,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
今日之事,只是家姐私自做主,她欲当面问一问陈珩心意,只有家姐与陈珩两个,再无旁人会插手,又哪来什幺群起殴之?」
黄闵猛以掌击掌,愤愤骂了句:
「区区一个靠卖字作文为生的穷措大,又是外地来的,就连那相貌亦是寻常极了,跟俊秀这词扯不上分毫干系,扔进人堆里一眼都难寻着。
家姐才同他见过几面?说过几回话?
就要仰慕那陈珩的品性才情,执意要问一问他的心意了?
荒唐,着实是可笑!我看那你陈大哥是魔宗的邪修,精通好一手巫蛊之术,才让家姐对他着了魔!」
何昌此时面色着实有些精彩,他试探道:
「所以,陈大哥方才被引出去,是你姐姐自作主张?而你突然出手阻我,也是不想搅了这两位的好事?」
「什幺叫搅了好事?」
黄闵气急:
「你这厮好生不学无术!」
……
……
此时随交谈声响起,方才暗巷中那人也慢慢走近,赫然是一个身着细葛长衫,魁梧过人的十五六岁少年。
他瞥了何昌一眼,心下仍是不忿,嘟囔道:
「我便不明了,那陈珩究竟有哪处好?
旁的便不说了,此人甚至是胆小惧水,都是这水乡人家,阿姐偏就痴迷上这个,我着实想不明白。」
「可莫胡说!」
何昌神色不善:
「陈大哥若真怕水,那他是怎幺去行舟,又是怎救我一命的?你小子当真是睁眼说瞎话。」
「他若真不惧水,缘何只是在些小河小湖处玩耍,从不去大江大河里行舟?前番我借买字画为名,还问过他这话,他只说时候还未到。」
黄闵摇头:
「这有什幺时候到不到的?
我看此人分明是畏惧风浪,才有此作为,水乡人家里,哪有这般人物?」
何昌这时倒神情一窒。
他仔细一想,陈珩虽是爱好优游山水,但也的确未去过那几条风高浪急的大江。
自己也曾好奇问过,但得来的也的确是那般说辞。
「莫要胡说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