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负不存,押注自然也便成了句空谈。
这也是老道钱昭为何要特意问上一句的缘由。
他也担忧若元、沈两人同样只是拼过几招,便收手就走,那自己的押注,又当如何是好?
「自然是当全数奉回!这是在老仙的眼皮子底下,哪个敢污了应稷川的声名?」侍者拍着胸脯言道:
「老前辈是头回押注罢?」
「在前日郑甲真人和阴景派的向霁真人斗法时,因见到有人押宝,今番特来玩玩。」钱昭一笑。
「这押注之事乃是老仙提议,故而我等下面之人才敢去办,否则谁有胆子做此游戏,不怕那些丹元真人发怒吗?」
侍者闻言了然,忙宽慰钱昭一句:
「有老仙亲自出面作保,我等这些侍者又怎敢贪墨尔等的押注?老前辈还请放上一万颗心。」
钱昭闻得北极老仙名字,眼前发亮,连连点头,示意知晓。
「不知下一场又是哪两位丹元真人要比斗?」
钱昭瞥了眼深峡中那派金火狂飙的激烈之景,心下凛然,又向侍者请教道。
但他这话问出后,侍者却未开口答复,只是眼神有些古怪。
「……」
钱昭略一怔,旋即也自知失言,低头尴尬一笑。
堂堂四十二位大派金丹,皆是宇内扬名的人物。
除非是门中长者的严令,否则谁能让他们如凡俗献艺一般上场比斗?
那这押注一说,其实也只能是瞎撞运道罢,要看哪两位恰巧手痒,想上前试一试对方神通,且这两位还是真想分个输赢,并非走个过场。
「不知还有哪几位丹元真人未至?」
钱昭这时也是转了思绪,又从袖中摸出一壶灵浆,向侍者递去。
「看来先前老前辈是看旁人押注赚了不少,也动心思了?」
侍者闻弦歌而知雅意,笑眯眯将灵浆收起,调侃一句后又思索道:
「如今还有玉宸陈珩真人、先天魔宗余黄裳、陈白两位真人、斗枢派的长孙旷真人、怙照宗的顾漪真人……」
在掰着指头细数一番,侍者对钱昭道:
「待玉宸陈真人来了,这位恐怕要同怙照的顾漪真人切实斗上一场!
据说这两位在洞玄时候便是对头了,今番又遇上,嘿!」
钱昭一面颔首记下,一面也是暗自感慨不已。
八派六宗的不世英才云集于斯,众天的不少大势力都遣人过来观礼,可谓是俊才星驰、冠盖云屯,实乃一桩难得盛举!
能在此间亲眼见证,于钱昭而言,也着实与有荣焉!
「最近山门资财颇不趁手,也不知道能否靠这法子小发一笔?」
钱昭小声嘟囔一句。
而在钱昭在心下琢磨时候,数里之外,阴无忌与阴若华也是比肩立在一片氤氲气光中,同样在观战。
当看得沈性粹骤起一剑,却被元法言挪身闪开后,阴无忌摇了摇头,平淡道:
「沈性粹也是油滑了,我还以为似他这等没脑子的剑修,会跟元法言在大会前彻底拼个高下,不料竟也要隐藏一手?看来我的押注,又当原路回来了。」
阴若华瞥了阴无忌,无奈道:
「这不是人之常情?」
「前日的郑甲和向霁、宁凤岐与卢停云、还有大前日的汤玄与左彭宗……」
阴无忌笑道:
「这几位不都是险些打出真火来,让我小赚一笔吗?」
不待阴若华开口,阴无忌转身向后,看向不远处的一架苍青飞舟,戏谑开口:
「依你之言,若沈性粹真与元法言拼命,谁更有胜算?」
在阴无忌注目处,唯是神情拘谨的黄大伦与一群玉宸下院弟子。
见阴无忌忽转身看来,那群下院弟子齐刷刷一散,不约而同背过身躯,只留黄大伦一人僵立在原地,笑得有些难看。
因北颢同东弥远隔了何止万万里,似黄大伦这等道行想要前来应稷山观礼,自然也唯是跟随在长辈身侧,才能够远渡重洋。
不过在堪堪到达北颢州时候,因海中荒兽袭扰,黄大伦这一行人也是与长辈失散。
幸阴无忌恰巧路过,这才顺手将他们给救起。
而一路同行到了应稷山,对于黄大伦那「铁嘴直断」之能,阴无忌与阴若华亦见识过不止一次,心下也是颇觉好笑。
此时见阴无忌视线看来,黄大伦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,浑身肥肉如水波粼粼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