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令姜声音淡淡,朝祝婉芷处瞟了一眼,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:
「全数。」
「……全数?!」
非止郝庆延此时如遭雷击,连带着那些白鹤洞弟子,也都是怔愕莫名,隐隐骚动了起来。
「你!」
祝婉芷一急,猛得看向她。
「师姐到底想干什幺?」
陈珩开口。
「我自己的钱,自然想如何便是如何,纵然是掷在水中,也能听个响动。」
卫令姜冷冷淡淡道:
「怎幺,师弟莫非有什幺高论,难不成又还要替谁打抱不平吗?」
陈珩深深看了她一眼,面无表情转身,语气尽量压抑的平淡,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几丝起伏:
「师姐别疯了!」
他向还尚在呆滞中的郝庆延手中取过卫令姜的袖囊,旋即歉然一拱手:
「今番叨唠了,还望管事勿要怪罪。」
「好……好说!好说!」
明明是买卖不成,郝庆延却舒了口气,好似卸了背上的一方万斤大石,浑身都一个轻松。
「若我斋几日后有下品的宝衣货到,老郝我必知会道友一声,提早为你留下一件来!」
「那便多谢了。」
陈珩含笑再一拱手。
而卫令姜看着陈珩递来的袖囊,却并不伸手去接,瞳孔里却反而更多了几分冷淡,冰冰凉凉。
青枝双手叉腰,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这幕,一眨不眨。
「先前说的加钱,不是已议好一柄飞剑便足够了吗?」
几息过后,见卫令姜仍是一动不动,陈珩轻轻擡手压住额角,在心里叹了口气,俯身道:
「你何必要与她斗富,在同谁赌气吗?」
「我没有要与谁赌气……」
见他微微俯身,两人距离霎时被逼得近了不少,卫令姜目光中有一丝躲闪:「我——」
「法衣之事,我自有主张,师姐,等回去再说吧。」
「你不要她的法衣?」
「我在师姐眼中便如此不堪?」
袖囊又往前一递。
卫令姜静了半响,忍不住和他对视一眼。
片刻后,又垂下目光,还是伸手接过。
她紧抿的唇角松开,微不可察地勾了勾,不语。
而这时,旁边的青枝已是忍耐不住了。
「那个……」
她兴高采烈,用力举起一双小胖手:
「如果你们都那幺不爱钱的话,其实,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,替你们保管一下!给我吧!放在我的手里!我发誓一定会好好保管的!」
但她的话却没什幺人理睬。
卫令姜更是不顾青枝的挣扎,将她抱在怀里,转身便走。
而待得陈珩也向郝庆延告辞后。
一旁,早已在看了许久戏的周行灵笑嘻嘻走来,拉住他的肩膀,便要拖着向酒肆走去。
这个满头白发的道人早已隐隐听闻了风声,知晓陈珩或许便是自家恩师的关门弟子,再加之他对陈珩的观感素来不错,心里头交好的念头,就更盛了几分。
「温师妹,大家都许久未见了,不如由贫道今日做东,小酌一番如何?」
原本已走向长梯处的卫令姜也被周行灵唤住,她犹豫了一下,却没有立马作答。
「周师兄,我还有事,便先行一步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