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渠打量寒蝉,寒蝉何尝不是在打量梁渠,暗自皱眉。
今日之前,对方名不见传。
换言之,自己的手段,对方可能全部知道,而对方的手段,自己完全不知,一片空白!
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。
哪有武圣简单,情况远不如徒子徒孙说的那般轻松。
“轰!”
血红石碑从天而降。
血河汹涌澎湃,冲刷到碑身之上,碎成沫。
“逆流!”
二字龙飞凤舞,镌刻其上。
梁渠瞥一眼,他总觉得,整个梦境皇朝的规则,都在某位存在的制定之下运转,除开他主动带进来的简中义,目前没有人有自己的身前记忆,全把自己当成天生天养的“血河人”。
不知逆流成二品宗,同大离接触,能不能有所发现?
“天门宗,陈荣轩!”
“河神宗,血猿!”
河神宗?
好大名头!
陈荣轩知晓下游有些小宗门不知天高地厚,酷爱起大名,但河神宗,对比这些小宗,也显得过头。
握紧剑柄。
“锵~”
二人之间无冤无仇,然血河之争,素来如此!
剑光流动,凝练到极致的武道杀伐真意刺击而出,像是凰吟,又如龙啸。
倏忽一瞬,已横跨半条血红,斩向血猿!
金目被剑光劈开,梁渠视野炫晃,天地白茫茫一片,耳畔蝉鸣大作,知晓为锋芒剑光笼罩,它伸出双手,龙虎二气阖然跃出,撕开一条大道!
未待冲出。
剑锋一变,横掠而来。
“嗡~”
似有微风吹过,梁渠只觉遍体生寒,他极尽感知,目光所及,周身一切虚空,尽被剑丝充斥,天地罗网!
“来得好!”
金光璀璨,血猿缠住龙虎气,竟徒手去抓!
好胆!
自己剑法臻于化境,不是神通,胜似神通,陈荣轩以为血猿托大,不料剑丝触及肉掌,火迸溅!
硬仗!
他心惊。
“吼!”
兽吼盖过蝉鸣。
乌云盖顶,血河暴涨,化一片汪洋血海,顷刻淹没天门山。
万千血龙海中狂舞起伏,无数涡刃席卷飞出,铺天盖地。
身披涡神甲,手擎血龙柱,血猿金光凛然,犬牙突出,龙虎环绕,当空暴跳,棍头缠绕住大江大河,强势撕开剑丝,携滔天威势,伴雷霆闪烁,悍然砸下!
一抹金光纵横,陈荣轩扇动八纹蝉翼,跳出棍风所及,目视横断血河,崩碎大山,神色陡变。
“这是新晋六境?”
……
河神宗。
本是一群被怪鱼打服,至多四品的中小宗门汇合起来,凝视广场上突然坠落的血石碑,乌泱泱。
“爷爷,咱们宗门里,怎么好端端落下一块碑啊?”席紫羽抬头看席耀。
席耀一脸茫然。
他也不理解。
或者说,这大半个月,他过的相当茫然,至今不知道发生何事,人轻飘飘的,像半醉半醒,不知哪边是真,哪边是假。
小孙子从血河里带出一条怪鱼,怪鱼能说人话,会传授上乘功法,天上不会掉馅饼,席家就小羽一根独苗,怪鱼越厉害,他越担心出事,沾染上因果,本想第二天告知血河宗。
结果没动呢。
当天下午血河宗纳头便拜,改名河神宗。
再之后,一连串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宗门融合进来,怪鱼跟撒尿和泥巴似的,把方圆上千里的宗门全团巴一起。
下三品宗门的事,席耀还能说上一说,这中三品……
席耀突然凝神。
他看到血碑前,原四品宗门玄明宗宗主的神色变了,回头看向紫羽的目光,充满了……敬畏?
玄明宗宗主沈仲良可是第五境的大高手,对自己第一境都没踏入的孙子充满敬畏?
见所有人充满不解。
昔日宗主沈仲良开口:“诸位,可是疑惑这血碑来历?”
“是啊,沈宗……沈长老,您见多识广,同咱们说说吧!”
“对啊,跟大家说说吧。”
“大家既入了河神宗,那便是一家人,实不相瞒,这血碑,是大离天火宗,赐予之祥瑞,凡是宗门内,有第六境大能的,便能拥有血碑,有资格开启逆流之战,一旦胜利,所占据血河河流,便能得到大离天火宗的法理认可!”
第六境???
法理认可???
一石激起千层浪,所有人面面相觑,琢磨出味来。
修行一共七境,此前沈仲良最强不过第五境,他们河神宗内,居然有第六境的大能?
是谁?
席耀瞳孔放大,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想到一个可能。
那条怪鱼!
怪鱼出世之前,一切都没有改变,怪鱼出现之后,像掀起一场洪流。
唯一的变数。
自家孙子捞上来的怪鱼,是第六境大能!??
此前血河宗最强不过第三境,到第六境,得跨越多少高山,多少大河?
席耀穷极想象亦无法理解。
河神宗大部分人同样如此,他们一样猜到会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