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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近卫面面相觑,外面都说兴义侯喜欢找人问日子,问一遍不够,过一会遇见人再问,果不其然,厉害的人都有几分怪癖吧。

“回兴义侯,今天是五号,说来按节气是惊蛰天。”

“几时了?”

“几时?”近卫回头,看向铜壶滴漏中箭矢浮水刻度,“现在是巳时六刻,还有两刻钟到午时,兴义侯您不是说正午才来,是打算提前投枪?可要再恢复恢复?”

“两刻钟也差不到哪去,就现在吧。”

“是!”

顾不上投诚信件,众人簇拥着梁渠,再至临江河畔。

“王爷,您不去?”

“你们去吧。”

崇王静立帐中,闭目养精。

胥海桃片刻沉默,放开帘幕。

帐口阳光像被剪刀剪开,逐渐收窄。

哗。

大帐朦胧。

南岸血雨连绵,潮湿的水汽扑到了北岸,树叶、草叶全凝着露水。

夔靴踩踏草地。

梁渠抬起靴尖,他能感受到地上夹杂的石子,埋藏的草籽。

草籽汲取水分,破开厚实的种皮,呼吸一样在周围冒出气泡,分出左右两个嫩芽,强盛的生命力刺破泥土,顶在脚心,将他托举,像踏着春风,扶摇上天。

心脏跳地轻跃。

泵动鲜血涌向四肢百骸。

凝滞的、粘稠、漆黑的鲜血流动起来,渐渐鲜红,渐渐喷薄,捂住耳朵,声音像火山一样流动,轰鸣。

摸一摸腰间玉牌,没有使用血煞神通令维持心脏功能。

它跳了。

“呼……”

气息悠长,旋卷而飞。

“下雨了。”

有军士抬头。

血雨只青睐南岸,现在,北岸也有云,乌云翻滚着聚集,色泽沉重如铅块,盏茶时间横推而来,同南岸汇聚,连成一片,遮蔽天光。

云中隐隐有白光,但是没有声音。

啪!

脚掌踏落,溅起泥水。

……

“下雨了。”

孟熠的不安越来越严重,太阳穴隐隐跳动。

二月节,万物出乎震,故曰惊蛰。是蛰虫惊而出走矣。

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蛰虫,被梁渠制造出的雷声吓得惶惶不可终日。

手握蜉蝣采血、血隐两大蛊虫蛊术,怎会把战局变成今天这样?

“大觋,昨日便是午时,倘若两天三天一次,战略上并非不能支撑。所料不差,应当还是今天午时前后会出手。”

盘峒负手望北:“你说的是那个?”

孟熠惊愕抬头,旦见北岸天际接连荡出三圈透明圆环,一个比一个大,一如他漆黑的瞳孔。

“大觋!!”

南疆偌大军营恐慌失措,嗡嗡作响。

锐利的长枪膨胀成龙,裹挟着浩浩威势,夭矫而行!

“螳臂当车!”

盘峒跨出半步,闪身到空地之上,屈指弹出一道罡风,未待和黑龙碰撞,北岸亦有一道罡风飞出,后发先至,与盘峒所发碰撞湮灭。

“大觋!”

孟熠握紧玉牌惊恐。

盘峒皱眉,知晓是谁作为,正因如此,他不喜欢亲临前线。

远离前线,交锋半年不过三次,隔岸相坐,怕是日后天天如此,焉知哪天失手负伤。

长袖一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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