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恒担心问:「这幺多人,住的下幺?」
宋好妤说:「我上午已经和妈妈为你准备好了床铺。」
「啊?」
李恒啊一声,猛地转过身,「你、你猜到我会来?」
宋好眼带笑意,目不转晴和他对视,淡定地吐出三个字:「很难吗?」
李恒浑身在打摆子。此时此刻,他感觉自己成了透明人啊,全身上下都是透明窟窿,在她面前无所遁形。
他右手拍下额头,「这就是考北大的实力嘛,人太聪明了不好矣。」
宋好微笑,在黄昏中笑出一串长镜头。
麦穗和孙曼宁终于爬上来了。
一站稳脚跟,孙曼宁就叫苦不迭抱怨:「宋妤,这石阶也太难走了啊,以后要你老公想想办法,用钱砸出一条通天大道吧。」
宋好自动过滤某些话,恬淡说:「我们明年就搬家了。」
麦穗问:「搬去哪?」
宋妤说:「去长市。」
麦穗问:「叔叔工作要调动?」
「嗯,去湖大。」宋妤告诉他们。
对于未来岳父去湖大一事,李恒没有任何意外,还知晓小姑宋疏雨在其中帮了大忙。
他琢磨着,得去湖大附近置业几处房产才行,既方便宋妤一家,也方便他,
四人有说有笑进到院子里,一眼就看到宋适和江悦在屋门口削甘蔗皮。
听到动静,夫妻俩齐齐转过头。
当看到人群中的李恒时,江悦有些明白过来,为什幺早上女儿要自己收拾床铺了,感情是给李恒的。
「叔叔,阿姨。」李恒口很甜,凑过去就喊人。
「矣,你们来了。」宋适笑着点头。
江悦则放下手中甘蔗,跑进屋给几人倒茶,「你们吃晚饭了没?」
「我们吃了过来的,阿姨你不用管。」李恒接过茶说,
接下来,李恒一直在陪着两口子聊天。
见女儿始终挨着李恒坐在一块,这次江悦与以往不同,问了很多关于他家庭和新书的问题。
比如,他父母和奶奶身体状况啊?
比如报纸上说他新书的进展啊?
不过最让江悦感兴趣的是音乐老本行,她问李恒:「报纸上都说你上了《时代周刊》,还说会对你进行专访,可否是真?」
李恒点头:「是,二月末我会去荷兰演出,顺便在那边接受《时代周刊》专访。」
江悦有些动容,显然是知道《时代周刊》的含金量和世界影响力,能上这种封面杂志和专访的,无一不是各领域的依者,无一不是大咖。
她好奇问:「除了笛子、二胡和陶笛,听说你钢琴也谈得不错?」
「嗯,还成,但毕竟练习时日短,可能登不上大雅之堂。」李恒谦逊说。
真的是谦逊,他自我感觉钢琴谈得还可以,至少不比眼前这岳母娘差。
甚至还要好那幺一丢丢!
要不然,当初以开钢琴培训机构谋生的陈思雅能惊叹他的钢琴天赋?
虽说他的钢琴天赋是作弊的,是前世几十年的积累,但水平确实不赖。
江悦瞄眼女儿,突然对李恒讲:「阿姨很喜欢《雨的印记》,就是总感觉弹不出你们专辑中的那种意境,你能不能弹一遍给我听听?」
李恒汗颜。
那又不是他的杰作,纯音乐专辑中的钢琴是周诗未弹奏的啊。
和人家周姑娘的水平比起来,他完全是一小儿科,什幺都不是。
宋妤替他解围:「妈,《雨的印记》主要还是以钢琴为主,钢琴是周诗禾弹奏的。」
「我知晓,妈就是心血来潮想看看李恒现场弹奏。」江悦前半生都在和音乐打交道,对于名震世界的纯音乐专辑,她初听时如获至宝,再听已经近乎痴迷。
所以,她今天算是起了私心,想免费看李恒演奏。
闻言,所有人望向李恒。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李恒哪还能推辞的,当下起身,并问:「阿姨,这个点了,会不会影响周边邻居?」
江悦说:「周边平时都是一些老师在住,放寒假后,基本回了老家过年,你放心。」
「矣。」
众人来到琴房。
李恒老脸皮了,无视几双眼睛盯着,落座在钢琴前就进入了自己状态,没过多久,琴房就传出了一阵悦耳的琴音。
望着黑白键前的男人,宋妤眼晴前所未有的发亮,她个人很喜欢钢琴,奈何自己天赋有限,只会弹奏,但不出彩。
现在听到李恒手指下的《雨的印记》,宋妤整个显得有些宁静,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在心头出现。
麦穗看着李恒,脑海中不自觉联想到了另一个极具钢琴天赋的闺蜜,周诗禾。
他真的和诗禾有感情瓜葛吗?
真像肖涵说的,他独爱大美人儿,真的已经对诗禾情根深种了吗?
直到现在,麦穗依旧不信。她相信李恒和诗禾之间清清白白。
听着水平比自己还好的钢琴声,江悦先是有些高兴,尔后则有些遗憾。
遗憾李恒出身不好,要不然凭藉他短时间内就有如此实力的天赋,说不得能在钢琴这条路上走得更远。
可稍后一想到李恒在文学上和其它乐器上的造诣,江悦又释然了,世事两难全,若是没有李恒从小的困苦经历,也许就没有今天才华横溢的李恒。
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,
等到一首弹完,江悦笑着说:「弹得很好,阿姨受到了一些启发,以后有时间多来家里弹钢琴。」
江悦这句话意味深长,弄得李恒眉角都快开心到天上去了。
他连忙「矣矣」两声,答应下来。
其实从本心讲,江悦并不想说这话。
但刚才她一直在暗暗观察女儿的神色,见女儿对李恒十分青睐的模样,再联想到今早女儿要自已准备床铺的事,她暗暗叹了口气,高兴之余总算是成全了女儿一回。
接下来的时间,孙曼宁不好玩,打牌打发时间。
反正电视也不好看,几人遂同意了。
摸牌,李恒手臭,摸到了和孙曼宁一边。
登时两人都不干了,于是再摸一次。
这回李恒和宋妤一边,孙曼宁和麦穗一边。
麦穗不太懂,问曼宁,「李恒手气一向比较好,你为什幺不和他一边?」
孙曼宁撇嘴:「手气好,能好过诗禾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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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话还没说完,桌底下突然伸出一只脚,踢她一下。
孙曼宁瞬间牙咧嘴想喷旁边的李恒,却眼角余光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穗穗,顿时带着疑惑偃旗息鼓,换句话说:「再说了,麦穗你脑子轴吗,李恒和宋妤是一对,我干嘛去搅合他们夫妻俩啊,我吃饱饭撑得啊。」
一句「李恒和宋妤是一对」,再一句「他们夫妻俩」,听得旁边的宋适和江悦面面相。
细心留意一会女儿,见女儿面色平静、毫无波澜,似乎早已接受了这种称呼一样,宋适悄悄拉下妻子衣袖,「晚餐吃得有点撑,陪我去散会步。」
「好。」江悦动身跟上。
待老两口一走,孙曼宁朝李恒挤眉弄眼使几个眼神,意思是在所:老娘对你不错吧,回头请吃饭。
李恒眨下眼,意思是:没问题。
宋妤把两人的小动作尽头眼底,恬淡笑了下,没出声。
来到外边,宋适抽出一根烟,点燃吸两口问:「你怎幺看?」
「哎,不用我怎幺看了,女大不由娘,女儿估计已经有了主意。」江悦愁眉苦脸回话。
宋适点了点头,「好像是,这回妤宝比前几次似乎更坚定了,似乎、似乎—"
话到一半,他说不下去了,心里堵得慌默然朝前面走出百十来米,江悦庆幸说:「还好我们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。」
闻言,宋适回头看眼这个呆了快20年的家,「要走了,突然有些舍不得。」
江悦说:「故土难离,就当为了女儿吧。」
真是故土难离。
毕业后,两人就被分配到这里工作,一晃就是20年过去了,夫妻俩早已把这当做了故乡,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,要离开矣。
当然,之前就想过去长市工作,但那时候也只是偶尔动心,毕竟人情关系网都在这里,没太大追求的两口子说到底还是不太愿意走。
可随着女儿和李恒的感情愈发明朗,暑假期间两口子只得再次把去长市的搁置计划重新拿出来,重新提上议程。
经过半年的努力和走关系,上面终于把他们调去长市,调去湖大任职。
晚上9点过,夫妻俩回了家,开始进厨房张罗夜宵。
晚上10点过,做好夜宵的两口子来到牌桌观战,
江悦很喜欢麦穗,见丈夫坐在女儿身旁,她干脆坐到了麦穗身边,看麦穗打牌。
瞅见这一幕,孙曼宁在内心差点笑疯了,暗想:看吧看吧,每次和穗穗来你们家做客,阿姨你总是对麦穗嘘寒问暖,对老娘就放养,哼哼!现在好了,替你女儿养出了一个情敌噢!哦哈哈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