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玉楼脸再大,也不能白嫖第四派众仙尊的战力与支持,终究是要支付代价的。
可仙尊们出手的代价,即便只是站台的代价,都不低.
王玉楼拿什幺还?
牛魔仙尊神秘的笑了笑,道。
「哈哈哈,且看吧,小王是个聪明人啊。」
——
左右不过是死个王玉楼,这不是牛魔丧良心,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修仙者遵循短生种的道德律令。
争的过程,就是修行的过程,推动红灯照股权大战,是王玉楼自己选的修行路。
无论别人怎幺看,他都是势在必得的。
红灯照主山,昔日繁华的宗门,如今竟有些许寥落之感。
寥落就对了,王玉楼直接薅走了红灯照三分之一的修士。
少了三分之一,但以往的摊子不能散。
大量的弟子被派出宗门,到各地的产业中任职,到宗门的边域执行守土任务。
如此,留在山门内的弟子可不是少了三分之一,而是少了一半还多。
不过,红灯照山门的寂寥,今日却被一队来自仙城的客人,给打破了。
陈养实已死,方心虔被王玉楼放弃,但他在仙城不缺人。
『白毫真人』乘着法驾,带着一票仙盟的行走与执事,停在红灯照的山门之外。
几名红灯照的修士惊疑不定的上前迎接,一位仙盟行走道。
「红灯照烛照真人可在?」
听到那仙盟行走颤抖的声音,佯坐在法驾上的崔白毫,扶椅子的手指捏出了白色。
灵木制成的椅子扶手,在这位筑基巅峰修士的手下,被挤压着变了形状。
用命冲,才够忠。
崔白毫甚至能想像到,王玉楼是希望自己死在红灯照的。
自己死了,王玉楼就好安排其他更亲近他的人了。
自己死了,王玉楼也好更有理由的向烛照发难了。
所以,王玉楼才会如此派自己过来。
就是拿崔白毫这位玉大将的命,换一点微不足道的博弈筹码。
羽翼的价值,不就是这个吗?
「烛照真人?道友,你说的可是我们的烛照仙尊?」
红灯照的守阵弟子内心不解,他无法理解,区区练气期修为的仙盟行走,为什幺敢大不敬的喊烛照仙尊为真人。
但考虑到仙盟行走那身法衣的代表性,这位守阵弟子终究是忍了一手,没有立刻发难。
「对,让他出来领罪,仙盟述法司已经勘定了赤明仙尊遗宝赤明灯所属。
赤明灯本为赤明仙尊所有,赤明仙尊离世后,当为浮烟真人继承。
烛照真人长久霸占」
仙盟行走说话,红灯照的弟子是不敢打断的。
即便他的修为是筑基巅峰,可仙盟行走毕竟代表仙盟。
然而,这仙盟行走的话中,实在有太多槽点,红灯照的守阵弟子终究是没忍住。
「你等等!你等等!
不对,这太不对了,你知道在说什幺吗?
我们红灯照的赤明仙尊,什幺时候离世了?」
其实,还有一个问题,是浮烟真人和烛照真人同列,这也不合规矩。
但对于守阵弟子而言,『赤明仙尊离世』这句话的杀伤力,实在太高、太高、太高。
那可是红灯照的柱石啊,柱了好几千年。
你现在告诉红灯照的弟子,你们的承重梁早完蛋了这确实有点像个地狱笑话,而远离真实。
那冲在第一线的仙盟行走咬着牙,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仙盟的态度。
「赤明仙尊一千多年前就离世了,不然,红灯照为什幺只是左道,而非上门?
好了,快让你们宗门的烛照真人还仙器赤明灯给浮烟真人,如此我们也好回仙盟交差!」
冲!
王玉楼曾经干过的事情,新一代的攀登者们,也开始争着干了。
死算什幺,那些无法往前走的修者们,只希望在世间留下自己的名,只希望走的更高。
机会就在火中,火势滔天。
他们排着队跳进去,希冀着能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而赤明,就是王玉楼给仙盟除了青蕊烛照以外,所有金丹仙尊的报酬。
削一位仙尊供奉,减青蕊和烛照的资粮,平均分给其他所有人。
大家吃赤明,小王得赤明灯,所有人都能赢,多好?
你问烛照和青蕊没有赢?
抱歉,这俩人已经被王玉楼单方面暂时开除群仙台『人籍』了。
红灯照守阵弟子听了仙盟行走的回答,心惊胆战之下,不敢怠慢,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退了。
没有跟着王玉楼走的修士,都不是玉阙派的。
他作为烛照派的忠犬,当然清楚,仙盟行走和那个崔白毫背后,是王玉阙。
驴王借仙盟体系搞风搞雨,那他作为守阵弟子,在自家真人和仙尊不说话的情况下,当然要主动表现,主动把这些风雨挡回去。
他的家族,他的恩师,他的弟子,都需要他承担这属于红灯照弟子的责任,他没有退的空间。
「荒谬!
什幺赤明仙尊已离世,何其荒谬!
你们都是假仙盟修士,念在初犯,饶尔等一命。
赶紧给我滚出红灯照疆域。
否则,勿怪言之不预也!」
挡回去,在仙盟内执行的流程上挡回去,把上秤的节奏挡回去。
筑基修士没有傻逼,这名红灯照守阵弟子的处理,已经极好了。
他当然挡不住,但挡一下、挡片刻,就能为上面的真人、仙尊创造腾挪的机会。
这就是意义。
然而.
崔白毫从法驾上起身,身形直接越过了那名仙盟行走,站在了红灯照守阵弟子的面前。
玉大将亲临,崔白毫当然是忠诚的,他带着死中求紫府的意志。
红灯照在背后,守阵弟子也是忠诚的,他要守护自己的家族和一切。
忠诚对忠诚,谁更忠?
两人的眼神对视在一起,崔白毫冷冷道。
「让开,阻挠仙盟执法,是死罪!」
打上山门,以势压人。
而今,玉阙仙尊的狗,已经能算是修仙小说中的『大反派』了。
什幺欺男霸女,什幺杀人夺宝,都是小意思。
崔白毫做的,是在破山灭门的边缘横跳的活!
从这里,就能看出系统性暴力的可怕,王玉楼当初身不由己,崔白毫当然也是身不由己的。
可从牢笼中求逍遥,本身就是件逆势而行的事情,什幺退而自保,是最蠢的人才会有的幻想。
时代轮转,万古天骄立九霄、争变化。
不进就是退,退得多了就是死。
大量的死,无差别的死。
在这种被时代埋葬的过程中,你就是反抗,都不知道反抗什幺。
「哈,你们还想执法仙尊?
红灯照的事情,轮不到仙盟管!
我是红灯照守阵弟子,只要我还活着,你们就别想往前走哪怕一步!」
忠诚和忠诚的对轰,没有什幺结局,意志的碰撞之下,大家都有不能后退的理由。
为了荔枝,可以死很多人、很多马,这是残忍。
为了仙器,可以死很多人、很多灵兽,这也是残忍。
看起来像是王玉阙的野心害死了人,可如果烛照不占赤明灯,浮烟就不会给王玉阙发难的机会。
但如果浮烟拿了赤明灯,又会被灯压死。
求正确、求正义到最后,往往会回到『错的就是这个世界』的狗屁终点上。
但错的不是这个世界,而是那种把堪称脑瘫的『二元性是非观』无差别使用的沙比——多数时候,蠢货二极体比有脑子的坏更具杀伤力与破坏性。
他错了他就有罪,有罪就要认错,我对了我就有理,有理就要赢,恰恰是这种无知无畏无脑的幻想,才会毁了一切。
红灯照守阵弟子和崔白毫针锋相对,谁都不能后退不敢后退。
眼看着,事情就要向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。
王玉楼的进逼太过狠辣,烛照终究是看不下去了。
『进贤,拖一拖,我去见仙尊。』
——
青蕊洞天,烛照的真身亲至。
丘弥勒脸色难看的引着他入了美神宫,那瑰丽的大周天演法莲池一如既往的神妙,但两人都没有什幺欣赏的意思。
『都是你,你急什幺?』
烛照恨不得宰了丘弥勒。
丘弥勒证道,青蕊输,他烛照付代价。
天底下,还有比这更混帐的事情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