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是幼年的「诡道人」一样————·
这样的人,来找他讨因果————
沈修言心底发寒,根本不敢说半个「不」字。
「墨公子,您说吧-——-只要我知道的,且不涉及沈家核心机密,一定知无不言。」沈修言诚挚道。
墨画点了点头,颇为满意,便问他:「沈家在孤山那里有一片山头,你知道吧?」
沈修言点头,「知道。」
「那片山头,是做什幺的?」墨画问。
沈修言略作沉思,「这是当年,沈家在孤山买下的矿山,用以开采明黄铜矿的。如今开采完了,也就空置了,没什幺其他用。"
「没其他用——?为什幺会封着,不让别人靠进?」"
「这我倒不大清楚,」沈修言沉吟一会,「一般来说,开采完后,空置多年的矿山,是很危险的。有瘴气,邪气,毒气滋生,也有可能有的凶恶的妖兽寄居,年久失修,山石也容易崩塌————."
「不让别人靠近,可能是防止出意外。」
「毕竟,若有修士,死在了沈家的矿山里,宣扬出去,沈家也挺麻烦。"
墨画微微颌首,觉得也有一点道理,
他又问:「那你们沈家,有在孤山城建庙幺?」
「庙?」
「嗯,」墨画点头道,「庙宇,或者是祭坛,密室,宫殿等其他,用来供奉的地方。」
这个问题,有点刁钻古怪。
沈修言想了想,还是摇了摇头,「以前的穷苦矿修,下矿为了求个平安,会拜一些不知是山神,还是精怪的东西。」
「但这是因为他们穷,修为低,遇到危险,无法自保,只能将命运,寄托在缥缈的神怪之上。」
「沈家的矿井,又深又坚固,大多都是用灵械开采,下井的人不多,没必要,也几乎从不建这些东西——·.—."
墨画点了点头,目光微凝,又问:「那你们沈家——————会屠人满门幺?"
沈修言脸色一僵。
这种尖锐的问题,当面问他这个沈家长老,真的合适幺———·
「没有。」沈修言矢口否认。
「真的没有?」
「墨公子,」沈修言叹气,「我沈家,好歹也是四大宗世袭的五品世家,是正经宗门,无缘无故,没有事由,是不可能公然违背道律,做这种『屠人满门』的事的。」
「这若让道廷司知道了,上报导廷,我沈家吃不了也得兜着走。」
墨画狐疑,「但是,你们沈家那个公子,看起来似乎很嚣张,一言不合就想杀人。」
那是他蠢,眼睛长屁眼子上去了。
沈修言暗暗骂道。
真的是宠溺惯了,无法无天,什幺事都敢做。
「世家多纨,这没办法。」沈修言道,「不唯沈家,其他大世家也都如此,背地里或多或少,都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。」
「世家太大,人太多,家规再严,也管不过来的。」
「不过,像这种有人撑腰,有资格乱来的嫡系,毕竟还是少数。大多数世家子弟,还是要守规矩的,根本没那幺自由。」
「即便这些嫡系弟子,真的犯了错,杀了人,也不意味着完全没影响。」
「大多数情况下,世家会找一些旁庶,替嫡系『顶锅』,去道廷司认罪,以此来息事宁人。」
「这个世界上,没有完全没代价的事,只不过———."
「只不过,」墨画道,「有特权的人,会把代价转嫁给别人。」
沈修言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。
「孤山鸿宴楼里的那个公子,叫『庆公子』?」墨画又问道。
「是,」沈修言道,将那个沈家公子的名字,告诉了墨画,「他叫沈庆生。
「沈庆生———」墨画念叨了一遍,「他也是沈家的嫡系?」
「严格来说,不太算。」沈修言道。
「什幺意思?」
沈修言道:「这个沈庆生,他是半路提上去的嫡系,血脉不算太纯,也没老祖护佑。」
「那他这幺威风?」墨画有些不解。
沈修言解释道:「他爹是真正的实权长老,管辖的范围,就包括孤山。在孤山这块,可以说是一手遮天。」
「沈庆生也因此沾了光,只要在孤山城里,几乎没人敢管他,久而久之,就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。」
「他爹叫什幺?」墨画问。
「沈守行。」沈修言道。
「沈守行,沈庆生———」墨画点了点头,「我记住了。」
他想问的,差不多都问了。
此行的确也打听到了一些线索,但也不算太多.——
墨画寻思片刻,便道:「修长老,你能帮我从沈家找一些,有关孤山城的卷宗幺?尤其是涉及到当年矿山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