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此子————深谙权谋之道,其隐忍和爆发,都非同小可。」
常茂在一旁听着陈千翔的分析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,发出「砰」的一声:「王爷!你听见了吗?这小子就是个祸害!」
「他现在是走投无路才摇尾乞怜,一旦让他喘过气来,以其心性,绝对是一条喂不熟的豺狼!迟早反噬其主!不如————」
他眼中凶光一闪,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:「趁早除掉,以绝后患!」
常茂的思维直接而残酷,信奉的是力量至上和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。
陈千翔却摇了摇头,看向常茂,语气平静却带着反驳:「国公爷,杀之,固然简单。」
「但如今局面,杀了他,等于自断一臂,而且会立刻引来皇上更严密的调查。王爷在周王府的布局也将前功尽弃..
"
说着,他转而看向王爷,躬身道:「王爷,卑职有一计,或可化害为利。」
王爷终于动了动,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,声音从阴影中传来,带着一丝兴趣:「讲。」
陈千翔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:「既然二爷如此机敏」,不如我们就送他一场更大的机缘」。安排一场天衣无缝的刺杀,让二爷和那位醒过来的李墨御史————同归于尽」。」
「同归于尽?」
王爷与常茂不由对视一眼,旋即齐齐看向陈千翔。
却听他详细阐述道:「一位藩王之子,一位朝廷巡按御史,同时遇害,此案足以震动朝野,吸引所有目光。」
「虽然我们的计划是,让张飙完成我们想要他完成的事,形成对我们有利的局面。但如何让张飙完成之后离开,一直是我们头疼的事。」
「毕竟张飙这个人,一向不按常理出牌。他在武昌多待一日,就是一日的不稳定。」
「所以,必须要用更大的事,吸引他和皇上,让他不得不离开武昌。」
「而周地发生了这种大事,皇上肯定会派重臣前往调查,他能信任的人,绝对是张飙!」
「至于李墨,据说与张飙关系莫逆,若得知他死在了周地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」
「如此一来,张飙必然会离开武昌,而武昌的压力也将骤减,王爷可从容布置。」
「此乃李代桃僵」,转移视线之上策。」
常茂闻言,眉头紧锁,提出了反对意见:「让朱有死?王爷,朱有现在已经展现了他的能力了,如果我们再派人刺杀他,说不定会让他狗急跳墙,鱼死网破!从而暴露了你,这值得吗?」
「国公爷误会了!卑职的意思,并不是让二爷死,而是让二爷假死,李墨真死!」
陈千翔连忙解释道:「更何况,皇上早就怀疑二爷了。哪怕他来了招一石三鸟」,皇上对他的怀疑,并不会减退,甚至还会加深。」
「就算如此,你怎幺确定朱有会配合我们?万一他舍不得刚刚得到的权力呢?」
「这个...
「」
听到常茂的反驳,陈千翔也觉得这是个问题。
王爷静静地听着两位心腹的争论,手指的敲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。
阴影笼罩着他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感受到那股深沉如渊的气息。
良久,他缓缓开口,声音平稳,却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睿智和决断力:「千翔的计策,方向是对的。但常茂的顾虑,也有道理。」
他微微前倾,烛光终于隐约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:「朱有,确实不能再以现在的身份「活」下去了。」
他这句话,让常茂和陈千翔都屏住了呼吸。
「父皇之所以按兵不动,留着朱有,无非是把他当作鱼饵,想钓出本王这条大鱼。朱有自己,比谁都清楚这一点。」
「李墨未死,就像悬在他头顶的利剑。一旦李墨开口,或者被秘密押解回京,以蒋的手段,朱有绝无可能守住秘密。他离真正的死亡,只差一个契机。」
王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,看到了开封城的局势:「所以,对他而言,唯一的生路,就是「死」。」
「在父皇,在朝廷,在所有知情者面前,「彻底」地死去。」
说完,他看向陈千翔,语气不容置疑:「千翔,由你亲自筹划。安排一场足够逼真、足够惨烈的意外」,让朱有尸骨无存」,或者留下一具无法辨认的焦尸。」
「所有线索要清晰指向是灭口」,但又要让朝廷查无可查。至于真正的朱有恸————」
王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「让他金蝉脱壳,彻底消失在阳光下,成为本王藏在暗处的一把刀。
「这把刀,见识过生死,经历过背叛,其锋利和隐忍,将远超从前。」
「那李墨?」
陈千翔确认道。
「李墨————」
王爷眼中杀机毕露:「如你说的,让他真的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