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朱有爋!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——!」
他几乎是低吼出来,声音里充满了暴怒和一丝惊慌。
李墨是张飙的心腹,他盯上了朱有爋!
朱有爋和自己之间的勾连,虽然隐秘,但绝非无迹可寻!
朱有爋知道的东西太多了!
一旦朱有爋落入蒋??或者张飙手里,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吐出来……哪怕没有直接证据,也足以让多疑的父皇将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!
「该死!朱有爋这蠢货该死!」
王爷咬牙切齿的说道。
之前他还能稳坐钓鱼台,觉得一切尽在掌握。
但现在,张飙的疯狂、老朱的反制、尤其是朱有爋这个蠢货可能带来的灭顶之灾……所有的危机仿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,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!
黑暗中,只能听到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,之前的算计和从容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局即将失控的焦躁和凛然。
必须立刻做出应对!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,声音恢复了冷静,但那种冰冷之下,是决堤的杀意:
「听着!」
他的语速极快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「能将朱有爋逼得狗急跳墙的,无非两件事,一件是『红铅仙丹』外泄的秘密,一件是『漕运』的秘密。」
「如果本王父皇派人去调查李墨遇刺案,肯定会查这两件事。」
「第一件事,朱有爋打死都不敢泄露,因为一旦泄露,他会死得很惨。所以,这件事我们暂时不用担心。首要是『漕运』的秘密。」
「而关于『漕运』,以本王对父皇的了解,他肯定会将这件事交给张飙去查。因为只有张飙那疯子,才能在短时间内查出问题……」
「那我们……要阻止张飙吗?「下属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「我们为何要阻止他?」
王爷笑了:「漕运又不止我们有牵连,甚至,我们还要故意提供一些线索给张飙,让他去彻查漕运!」
「到时候,他查得越深,树敌越多,对我们就越有利!等他被各方势力撕咬、焦头烂额之时,才是我们最安全的时候!」
属下闻言,瞬间就明白了王爷的意思。
这是驱虎吞狼,祸水东引之计!
让张飙和皇帝的注意力被引向其他有实力、有嫌疑的藩王,为他们的核心网络争取时间和空间,甚至借刀杀人,削弱潜在对手。
「至于朱有爋……」
王爷沉吟了一下,道:「如果本王猜得不错,那小子现在应该被锦衣卫监视起来了。」
「但是。」
他话锋一转,又接着道:
「锦衣卫并非铁板一块。我们得想办法让那小子相信,他大哥朱有炖为了自保,正在暗中搜集对他不利的证据,甚至可能要将泄露丹方、勾结外人、刺杀御史的所有罪责都推到他一个人头上!」
「我们要让他恐惧,让他怨恨!」
「然后,帮他一个忙,提供一些『证据』,指向他大哥朱有炖才是幕后主使,李墨遇刺是朱有炖杀人灭口!」
「让他想办法把这些『证据』递出去,或者在他住处『偶然』被锦衣卫发现!」
「同时,我们在周王府的内线要配合行动,散布一些关于世子忌惮兄弟、欲除之而后快的流言,制造兄弟阋墙的假象!」
属下心头一震,不得不佩服王爷的智谋。
这招移花接木,李代桃僵,用得真是绝妙。
将所有的嫌疑和怒火转移到周王府内部,转移到世子朱有炖身上。
让锦衣卫和朝廷的目光被周王府的内部争斗所吸引,从而忽略掉朱有爋背后可能存在的、更深层次的联系。
「当锦衣卫的调查重点被成功引向周王府内部,当朱有爋自以为得计、放松警惕,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兄弟相残的戏码吸引时……」
黑暗中,王爷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:
「让朱有爋『畏罪自尽』!」
「现场要布置得像他承受不住压力,又或者是被其兄逼得走投无路,留下指认朱有炖的『血书』后自我了断。」
「要干净,要像真的一样,让这出兄弟相残的戏,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!」
【好一招死无对证,一石二鸟!】
属下对王爷的佩服,简直五体投地。
这两招,既消除了朱有爋这个最直接的隐患,又坐实了周王府内部的罪名,甚至可能顺势将世子朱有炖也拖下水,进一步让这条线索彻底断在周王府内部。
这已经不是在被动防守了,而是在主动塑造局面,引导着对手按照他设定的剧本走下去。
「去做吧。」
王爷最后淡淡地说道,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:
「记住,我们不是在躲避风暴,我们要制造更大的风暴。」
「是!王爷!」
下属被这宏大而阴狠的布局震撼,心神凛然,领命而去。
黑暗中,再次只剩下他一人。
他缓缓靠回椅背,指尖重新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扶手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负的弧度。
【张飙,你不是疯吗?本王就让你疯个够,让你去咬那些更硬的骨头!】
【父皇,你不是想查吗?本王就送你一个『真相』,一个兄弟相残、王府倾轧的『真相』!】
【等你们在这潭被我搅得更浑的泥水里挣扎时,谁会注意到,真正的渔夫,早已收网了呢?】
他的眼中,闪烁着洞悉人性、玩弄权谋的幽光。
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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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