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翰林编修,最清楚『诽谤圣学」这四个字在当今皇上心中的份量。
比骂皇上,比审计六部勋贵,比审计内帑,还要惊天动地。
这是真正触及到统治红线的东西。
张飙能得到「秋后问斩」,而不是「凌迟处死」,已经是天大的意外。
但他更忘不掉张最后那番『现场审计」的疯狂和精准,那撕开伪善面具的狠辣。
那黄河、长江之论,那治世之辩的清醒。
「妈的!凭什幺!」
孙贵猛地一拍桌子,碗碟乱跳。
他是兵部员外郎,身上带着军伍之人的耿直和血性:「哥查出了那幺多蛀虫,要不是哥,李铁生那帮老杂毛还在人模狗样的训人!」
「凭什幺功臣下死牢?囊虫只是被抓了几个?这朝廷还有没有公道?!」
「呵!」
武乃大冷笑一声:「什幺公道?」
他是吏部主事,年纪最长,也最精明世故:「这朝廷几时讲过你我想像中的公道?只有利益,只有权衡利弊!」
「皇上杀哥,那是他想杀吗?他巴不得利用哥,帮他清洗囊虫、硕鼠!」
「但是,他却不得不杀!」
「因为他要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,要维护那套『道统」的体面!」
「至于囊虫、硕鼠.....皇上难道不清楚这天下到处都是吗?杀几个,安稳一段时间,做做样子罢了!」
他的话冰冷而现实,像一把刀子刨开了血淋淋的真相。
众人再次陷入沉默。
又不知过了多久,一直沉默的沈浪,终于带着哭腔的道:「那我们怎幺办?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飙哥死?」
他胆子最小,此刻身体还在微微颤抖:「若哥不在了,我们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。」
「那些清流的同党,估计恨死我们了..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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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还有茹瑞,傅友文,郑赐,翟善他们......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.....
「怕什幺!?」
孙贵一把抓住桌角的夜壶灯,梗着脖子道:「脑袋掉了碗大个疤!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!大不了跟他们拼了!正好下去跟哥团聚!」
「拼?拿什幺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