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真是......山水有相逢,没想到在这诏狱深处,还能与二位公侯爷做邻居,真是三生有幸,蓬华生辉啊!」
李景隆听到张飙的声音,像是被竭子蛮了一下,猛地一哆嗦,把头埋得更深,鸣咽声却抑制不住地变大了一些,充满了绝望。
郭英则猛地擡起头,赤红的眼睛如同濒死的猛虎,恶狠狠地瞪了张一眼,咬牙切齿道:
「张飙......你小人得志!休要猖狂!老夫......老夫......
,他想放几句狠话,但一想到如今境地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无法掩饰的屈辱。
张飙掏了掏耳朵,一脸无辜地道:
「武定侯这话从何说起?下官......哦不对,罪官我只是依法审计,查查帐目而已。」
「皇上圣明烛照,将二位请来,定然是二位还有什幺『难言之隐」需要向皇上坦诚交代吧?与我何干呢?」
他这话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,更是赤裸裸的嘲讽。
郭英气得浑身一震,猛地咳嗽起来,差点背过气去,却硬是强忍着没有再回应。
他只用杀人的目光了张一眼,便跟跑着走到牢房角落的草堆边,颓然坐下,闭上双眼,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骄傲和力气,只剩下苍老的躯壳和无尽的悲凉。
他一生征战,功勋卓着,晚年却受此奇耻大辱,这种精神上的鞭挞,远比肉体折磨更甚。
张笑了笑,没再继续刺激他们,反而换了个话题,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家常:
「二位公侯爷既来之,则安之。这诏狱条件虽然简陋,但好在清静,没人打扰,正好可以好好想想......哪些该说,哪些不该说。」
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目光在李景隆和郭英之间扫过:
「毕竟,皇上的锦衣卫,可比罪官我专业多了。你们那点家底,怕是经不起蒋蒋大人细细琢磨.......」
这话如同冰冷的毒针,精准地刺中了李景隆和郭英最恐惧的地方。
「张!你给我闭嘴!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!休要再噪!」
李景隆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,咆哮出声。
「踢踏,踢踏....」
就在这时,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只见朱高燧低着头,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,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比寻常食盒大了足足两号、还分了好几层的特大号食盒,脚步略显匆忙地走了过来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不太合身的锦衣卫小旗官服但不知是不是错觉,领口似乎特意整理过,头发也抿得溜光,试图显得更『专业」一点。
他努力想绷住脸,摆出冷酷狱卒的样子,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发亮的眼睛出卖了他。
走到张牢门前,他停下脚步,先是下意识地挺了挺胸,然后才压低声音,用一种试图模仿老狱卒的、故作低沉的腔调说道:「咳..:.吃饭了。」
「哈哈哈!我的外卖小哥!咱们又见面了!」
张一看到朱高燧,就兴奋地大笑起来,然后麻溜地接过那沉甸甸的食盒,打开一看。
好家伙!
最上面一层,是油光亮、香气扑鼻的猪头肉!
下面一层,是码得整整齐齐、切得厚薄均匀的酱牛肉!
最底下,居然还有一小罐冒着热气、显然是刚出锅不久的羊肉汤!
旁边甚至还配了几个烤得焦香的胡饼!
这规格,这待遇!
哪里是死囚饭,简直是酒楼外卖VIP套餐!
张飙挑了挑眉,抓起肉吃了一口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紧接着,又像是忽地想起了什幺,对着正准备『功成身退」的朱高燧含糊不清地道:「喂,三哥啊..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