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和淡漠,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「是!」
黑袍男子如蒙大赦,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紧接着,保持躬身的姿态,悄无声息地迅速退出了房间,融入外面的夜色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而房间之内,则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。
只有那隐匿于黑暗最深处的王爷,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莫测的弧度,无声地注视着南方应天府的方向,仿佛在看一场即将进入高潮的大戏。
而他,才是那个真正手握「剧本」的人。
另一边。
华盖殿内,烛火依旧跳动。
老朱批阅奏疏的笔终于停下,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,目光再次落回到蒋送来的那份条陈上。
忽然,他像是想到了什幺,眼中精光一闪,对侍立在一旁的云明道:「去,传咱口谕给蒋。」
「李景隆交代的那套琉璃酒具,起出来之后,不必送入内帑。」
「直接......送到诏狱,交给张。」
云明猛地一愣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:「皇......皇爷?您是说.....把那幺珍贵的东西......给张那个罪囚?」
老朱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、近乎冷酷的笑容:
「咱倒要看看,他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,真到了他手里......一个死囚,能拿它来做什幺?」
「是......是.....
云明吓得不敢再多问,连忙躬身就要前去传旨。
却听老朱又淡漠道:「另外,给他换个暖和点的地方,要好酒好肉的供着,直到他写出他想写的东西。」
「啊?这.....」」
云明又被老朱的操作惊讶了一瞬,不过很快就低头应了句:「奴婢遵旨。」
待云明离开之后,老朱重新坐回龙椅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张啊张飙,咱知道你有本事,也有心机。
你不是要宝贝吗?咱给你宝贝。
你要暖和点的地方,咱就给你换地方。
你要什幺,咱都满足你。
咱倒要看看,你还能给咱什幺刺激。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仿佛已经看到了张飙得知自己『恩德』后,脸上可能出现的错表情。
次日清晨,诏狱,死牢区。
李景隆蜷缩在角落,饥饿和恐惧交织,让他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呻吟。
郭英依旧端坐,但紧绷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。
张则百无聊赖地数着墙砖的缝隙,心里盘算着怎幺将那块石头扔出去。
就在这时,一阵不同于往常的脚步声传来,沉稳而有力,还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的细响。
蒋带看几名锦衣卫,出现在了牢房外。
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三间牢房,最后定格在张飙身上。
李景隆吓得猛地一哆嗦,几乎要缩进墙缝里。
郭英也骤然睁开眼,眼神警惕而锐利。
「张飙!」
蒋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:「皇上有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