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此一时彼一时,之前父王来信,是让我们在暗中相机行事,必要时可动用力量协助张飙,把水搅得更浑!」
「然后抓傅友文他们的把柄!」
「但是,那是建立在火没烧到藩王头上的时候!」
「可是现在呢?!张飙那疯子直接把天捅破了!」
「傅友文他们攀咬出了『藩』字,皇爷爷正是盛怒猜忌的顶点,这个时候,老二带着我们燕王府的人,在外面上蹿下跳地查案、串联,甚至可能动用父王的暗桩.」
说到这里,朱高炽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:
「你想过没有,万一被锦衣卫、被蒋??的人察觉,他们会怎幺想?!」
「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燕王府做贼心虚?是在毁灭证据?!」
「或者.是在暗中策划串联,是在坐实那『藩』字的指控!到时候,就不是查案了」
「那是黄泥巴掉裤裆,不是屎也是屎!我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!整个燕王府都会被打成『谋逆』同党!」
「这」
朱高燧听完大哥的分析,瞬间吓出一身冷汗,脸色也变得和朱高炽一样苍白。
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像。
此时的应天府,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布满锦衣卫眼线的火药桶,任何一点火星,都可能引发连环爆炸。
「那那怎幺办?!」
朱高燧也慌了:「九门都被封锁了,许进不许出!就算二哥想回来,身份也会暴露,更说不清了!」
「所以更要立刻找到他!」
朱高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大脑飞速运转:
「他出去的时间还不算长,应该没有走远,大概还在京畿附近的秘密联络点,你立刻动用咱们在锦衣卫的那条线.不!不要动用!风险太大!」
朱高炽一边给出主意,又一边否定:
「你亲自带人,要绝对可靠的人,换上便服,从.从排水暗渠那边想办法摸出去,我知道有条旧道,或许还能用!」
「找到高煦后,告诉他,计划全部取消!父王的命令暂时搁置!让他立刻隐藏起来,断绝与所有暗桩的联系!」
「等风波过去,或者等待我的下一步指令,千万!千万别被锦衣卫发现!」
「暗渠.旧道」
朱高燧脸上露出一抹难色,腹诽大哥说得好听,不就是让人钻狗洞吗?!
那地方又脏又危险,但看到大哥从未有过的严峻表情,他只能强忍着不爽,重重点头:「好!我立刻就去!」
「小心!务必小心!」
朱高炽再次抓住朱高燧的胳膊,嘱咐道:
「如果.实在找不到,或者情况危急,以保全自身为第一!记住!我们现在什幺都不能做!一动不如一静!」
「我明白!」
朱高燧郑重点头,转身快步离去,身影迅速消失在书房外的走廊里。
朱高炽则独自留在书房内,重新作回椅子,只感觉浑身发软,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。
片刻,他忍不住看了眼桌上的朱棣密信,又想到如今朝会的惊变,以及那个远在诏狱里,却搅动了整个风云的张飙,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和寒意。
【父王.您的谋划,恐怕要落空了.】
【张飙.你这一刀,捅得太深了】
【应天府,不,大明的天,真的要变了.】
另一边。
朱允熥姐弟三人的轿子,在吕氏安排的内侍和宫女簇拥下,沉默地行进在返回皇宫的街道上。
此时的街道上,到处都是喊抓人,喊登记的声音,以及那些听起来就让人牙齿发颤,浑身发抖的兵器、盔甲碰撞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