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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朱的目光则如同鹰隼般,死死盯着两人的脸,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
他在观察,在判断。

判断这些证据的真伪。

也在判断,眼前这两个人,在看到这些可能动摇国本的东西时,最真实的反应。

帝王的猜忌和多疑,从未一刻停止。

而风暴的核心,那个铁盒,它的秘密,正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被缓缓揭开。

另一边,燕王府。

「世子爷!不好了!」

朱高炽刚将那个烫手山芋般的铁盒藏入书案下最隐秘的暗格,管家惊恐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便在书房外响起:

「锦衣卫!蒋??蒋指挥使亲自带人来了!已经到前厅了!说是奉旨.要见您!」

来了?!怎幺来得这幺快?!

朱高炽的心脏猛地一缩,刚刚压下去的恐惧瞬间再次涌上头顶。

他几乎下意识看了眼藏匿铁盒的地方,确认毫无破绽,才强行稳住心神。

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是脸色剧变,互相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惶。

朱高煦甚至握紧了拳头,身体微微绷紧,做出了防御的姿态。

「慌什幺?!」

朱高炽低声呵斥了两个弟弟一句,既是说给他们听,也是给自己打气:

「深呼吸,稳住!记住我刚才说的话!看我眼色行事!」

说完,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肥胖的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不安,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,对朱高燧使了个眼色。

朱高燧立刻会意,打开了书房门。

门外,管家面无人色,汗出如浆。

朱高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被突然到访的锦衣卫惊扰,带着一丝惶恐道:

「蒋指挥使亲至,必有要事。我这就去前厅。二弟、三弟,你们随我一同前去。」

他必须让两个弟弟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,以免被锦衣卫单独问话露出破绽,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示弱:

【你看,我们兄弟都是老实人.】

很快,兄弟三人就怀着巨大的忐忑,朝着前厅方向走去。

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雷池之上。

而那个刚刚被藏起来的铁盒,仿佛在他们身后散发着无形的、致命的热量。

前厅。

蒋??一身暗色蟒袍,按刀挺立,脸色如同万年寒冰,没有丝毫表情。

他身后站着四名眼神锐利、气息阴冷的锦衣卫缇骑,如同雕塑般分立两侧,强大的压迫感让宽敞的前厅显得异常逼仄。

看到朱高炽三人出来,蒋??只是微微抱拳,动作标准却毫无温度,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起伏:

「奉皇上口谕,问燕王府世子朱高炽话。」

朱高炽连忙躬身,胖脸上堆满了恭敬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:

「臣,朱高炽,恭听圣谕。」

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抖,将一个突然被锦衣卫头子找上门来的藩王世子该有的反应,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蒋??的目光如同鹰隼,缓缓扫过朱高炽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仓皇的脸,又扫过他身后明显紧张、眼神躲闪的朱高燧和虽然强作镇定但身体微微前倾、隐含戒备的朱高煦。

「皇上问——!」

蒋??朗声开口,字句清晰,如同冰珠砸地:

「其二弟朱高煦,今日为何恰好出现在允熥殿下、明月郡主、明玉郡主仪仗附近?世子需据实回话,其今日行踪、所为何事、所见何人?」

「一一奏来!」

第一个问题就直接而尖锐,直指核心!

朱高炽心头狂跳。

但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恼怒。

他侧过头,带着兄长的责备瞪了朱高煦一眼,才回过头对蒋??赔着小心道:

「回指挥使,此事都怪臣管教不严!」

「臣这二弟,性情鲁莽,只知武事,疏于礼数!」

「定是又耐不住府中寂寞,偷偷溜出府去与人切磋武艺,或是去街市闲逛,惊扰了殿下车驾!」

他巧妙地将朱高煦的行踪定性为鲁莽贪玩、偶遇,绝口不提任何可能的刻意行为,更将救人轻描淡写为惊扰。

「哦?只是闲逛?」

蒋??的目光转向朱高煦,带着审视:「二王子,你自己说,今日出府,去了何处?见了何人?」

朱高煦感受到压力,按照大哥事先叮嘱,硬着头皮,故作坦荡又带点不耐烦地道:

「也没去哪!就是在府里憋得慌,从西边角门出去,想去城西校场看看有没有熟人切磋,结果路上碰到疯牛惊驾,我就顺手把那畜生捶死了!怎幺了?救人还救出错了?」

他刻意突出了城西校场,语气莽撞,符合他一贯的形象。

蒋??盯着他看了几秒,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,但朱高煦强忍着心虚,梗着脖子与他对视。

片刻,蒋??收回目光,不再追问细节,转而抛出第二个问题,语气依旧平淡,却更显杀机:

「皇上再问:近日朝堂不宁,傅友文、茹瑺等人贪腐结党,罪证确凿,更于朝会之上狂悖攀咬,语涉亲王,动摇国本。世子久居京畿,对此有何看法?」

这个问题更毒!

直接询问政治立场,逼他表态,甚至可能是在试探燕王府是否与傅友文等人有牵连!

朱高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知道一句话答不好,可能就是万劫不复。

只见他脸上立刻露出愤慨之色,声音也提高了些许,带着一种赤诚的激动:

「回指挥使!傅友文、茹瑺等人贪赃枉法,结党营私,罪大恶极!」

「臣虽深居简出,亦有所耳闻,深感震惊与愤慨!」

「此等蠹虫,竟还敢当庭污蔑攀咬,玷污亲王清誉,实乃罪加一等,死有余辜!」

他先旗帜鲜明地批判傅友文等人,然后话锋一转,巧妙地将语涉亲王,定义为污蔑攀咬。

这样,既撇清了藩王集体,也隐含了替自家辩解的意思。

「皇上圣明烛照,乾坤独断,必能肃清奸佞,还朝堂清明!」

「臣等藩邸子弟,唯愿恪守封国本分,忠君爱国,绝无二心!」

他最后不忘表忠心,将姿态放得极低。

蒋??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让人猜不透他是否满意这个回答。

短暂的沉默后,他问出了第三个,也是最意味深长的问题:

「皇上最后问」

蒋??的声音放缓了些,却更让人心悸:

「允熥、明月、明玉三位殿下今日受惊,皇上心甚怜之。」

「然,朱高煦救驾有功,亦当赏罚分明。世子以为,该如何赏赐你这位二弟,方才妥当?」

来了!最致命的问题!

这个问题看似问赏赐,实则是在试探:

1.燕王府如何看待朱标一脉?是怜悯?是亲近?还是避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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