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依旧是那身孝服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、带着一丝不赞同的温和笑容。
她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,目光首先落在朱允炆身上,见他依旧坐姿端正、神情专注,眼中闪过一丝满意,随即才转向如蒙大赦的朱允熥和举着戒尺的黄子澄。
「黄先生教导严谨,用心良苦,本宫心知。只是....」
吕氏看向黄子澄,语气恳切,充满了慈母的无奈与宽容:
「熥儿毕竟年幼,心性未定,顽劣跳脱些也是常情,圣人亦云:循循然善诱人。黄先生乃当世名家,学问精深,更当深谙教化之道,在于因材施教,春风化雨,而非一味苛责体罚,徒增其逆反之心,反倒失了教化的本意,岂非得不偿失?」
她这番话引经据典,言辞恳切,句句在理,将黄子澄的严苛上升到了『失教化本意』的高度,堵得黄子澄脸色一阵青白,举着戒尺的手僵在半空,打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而吕氏却不再去看黄子澄,转而低头对着惊魂未定、眼中已露出窃喜的朱允熥,语气更加温和:「熥儿,今日课业既觉艰深,便不必强求了。圣贤之道,贵在薰陶渐染,非一日之功。」
「谢母妃教诲!」
朱允熥几乎是欢呼出声,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惶恐。
却听他又讪笑道:「母妃,我适才进学的时候,听到宫里几个小太监在谈论,最近出了个『猪头肉祖师爷』,这猪头肉好吃吗?」
吕氏闻言,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,然后迅速恢复端庄温柔的模样,笑道:「熥儿想吃吗?」
「想!」朱允熥毫不犹豫的答道,但话一出口,又有些害怕地试探道:「可以吗?」
「当然可以。」
吕氏依旧满脸笑容地道:「长辈怎幺能拒绝晚辈呢?熥儿以后想吃什幺,尽管跟母妃说!」
「母妃千岁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