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掰着胖手指:「他点出了户部亏空、朝廷拖欠俸禄的实情,这是谁都捂不住的事实。皇爷爷纵然盛怒,也只能认,甚至不得不自掏腰包补发,这等于变相承认了朝廷财政的窘迫。」
「其二!」
他又掰下一根手指:「他用沈御史当玉佩换猪头的事,把『朝廷穷』这个概念,变成了一个活生生、甚至有点凄惨好笑的市井故事。这故事传出去,杀伤力可比十道弹劾户部的奏章都大!
百姓茶余饭后一嚼,御史都穷成这样了,朝廷还能好?这脸,丢得比张飙在奉天殿上打滚都彻底!」
「其三!」
朱高炽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点深意:「他把自己和那个沈浪,塑造成了被朝廷亏欠、走投无路的『苦主』形象。皇爷爷杀了他,就是坐实了朝廷刻薄寡恩。不杀他,反而显得皇爷爷『体恤臣下』。
这进退之间.....张御史看似把自己置于险地,实则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护身符。」
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微微颔首:「看得还算明白。那你觉得,此人可用否?」
朱高炽摇摇头,小眼睛眯成一条缝:「此人行事过于乖张,难以掌控。且他今日敢在奉天殿讨薪,明日就敢做出更出格的事。用他,风险太大,犹如刀尖舔蜜。不过.....」
他顿了顿,又压低声音道:「他捅破了户部这层窗户纸,给了皇爷爷一个向藩王发难、削减藩王俸禄、护卫粮饷的由头。儿子以为,父王应该要早做准备。否则,北平的苦日子要来了!」
朱棣没有接口,目光却落在了朱高燧身上,蹙眉道:「燧儿,你觉得呢?」
朱高燧擡头望着屋顶,半晌,忽然说了一句:「我觉得我们应该整点猪头肉。」
「……」
朱棣、朱高炽、朱高煦。
这亲儿子,这弟弟不能要了!
张飙那厮果然不能用!有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