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慌什幺。」
吕氏淡淡打断他,声音不高,却自带一股让人冷静的力量:
「皇上洪福齐天,自有祖宗庇佑,已然转醒。你这般毛毛躁躁,成何体统?」
朱允灼被母亲一斥,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,但眼神里的急切并未减少:「是,儿臣知错。只是母妃,如今正是.....
「正是你该去尽孝的时候。」
吕氏接过他的话,语气平稳而笃定:
「皇上病体未愈,又受了大刺激,如今醒来,此刻正是心绪不宁、倍感孤寂之时。你身为皇长孙,此刻不去床前侍奉汤药,更待何时?」
朱允蚊眼晴一亮:「母妃说的是!儿臣这就.....
「慢着。」
吕氏擡手止住他:「去,不是简单地去。要带上诚意,带上孝心。」
她目光扫过旁边小厨房刚送来、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盅。
「把这盅参汤带上,就说是你亲手看着火候、精心为皇爷爷熬制的。」
「记住,神色要哀戚,要担忧,但眼神要坚定,要让你皇爷爷看到你的孝心,你的沉稳,你的可堪大任。」
「儿臣明白!」
朱允灼重重顿首:「定不负母妃期望!」
说完,他便端起参汤,转身欲走。
「还有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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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氏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:「皇上若问起奉天殿广场之事,尤其是那张......」
朱允蚊脚步一顿,屏息聆听,
「你要表现得既痛心疾首,又要顾全大局。」
吕氏缓缓道:
「就说那张御史虽行事狂悖,大逆不道,但其煽动底层官员,或许是另有隐情,又或许是某些人暗中指使,意图搅乱朝纲,其心可诛....."」
她的话说得极其隐晦,但朱允瞬间就听懂了。
这是要把祸水往别人身上引,最好是往朱允那些倚仗身上引。
同时,给张扣上受人指使的帽子,将其彻底钉死在阴谋叛乱的柱子上。
既除了张飙,又能打击政敌。
朱允心中豁然开朗,对母亲的算计佩服得五体投地,连忙道:
「儿臣懂了!必让皇爷爷知晓,此疗背后恐有更大阴谋!」
吕氏满意地微微颌首:「去吧。记住,言语要谨慎,分寸要拿捏好,一切以彰显你的仁孝和稳重为主。」
「其他的,点到即止,皇上自有圣断。」
「是!」
朱允灼端稳参汤,整了整衣冠,脸上努力做出沉痛忧思的表情,快步向殿外走去。
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,吕氏脸上的平静缓缓褪去,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。
这一步棋,一石二鸟。
既让允蚊巩固地位,又能将张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她算计得很好,几乎完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