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李墨的话还没有说完。
只见他满脸钦佩地看向张,意味深长地道:「哥今日以撕毁圣旨的方式,暂停审计,恐怕是在为我们担心吧?」
「不错!张金宪的心思,我们岂能不懂?」
「对!哥仁义!」
赵丰满等人也纷纷点头,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后怕。
皇恩浩荡?荡尼玛的屁!
他们只觉得这『恩典」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人心惊肉跳。
而张却仿佛没听见他们的担忧,自顾自的夹起一块凉了的猪头肉,放进嘴里慢慢嚼着,眼神飘忽,似乎在品味着肉香,又似乎在琢磨着更深远的东西。
「慌什幺?」
他咽下肉,笑一声,打破了沉默:「老朱这一手,玩得确实阴险,但也算在预料之中。」
「预料之中?」众人愣然。
「不然呢?」
张飙扫了他们一眼:「你们以为老朱是啥人?那是从户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皇帝!他能被咱们这点小把戏彻底拿捏?」
说完这话,他敲了敲桌子,继续道:「他被气晕,是因为面子挂不住,是因为被戳到了痛处。」
「但他醒过来,第一件事绝对不是无能狂怒,而是算计!怎幺把这场对他不利的风暴,转化成对他有利的刀子!」
「咱们查出来的名单、帐目,就是现成的刀子。」
「他赏赐咱们,就是把刀子磨快了,递到我手里,逼着我去替他杀人!去清理那些他早就想动,却因为盘根错节、牵一发而动全身,一直没机会或者没借口动的人!
「咱们在他眼里,就是一群『疯狗」,被他扔进了狼群里。」
「咬死了狼,他得利。」
「若被狼咬死,他除了耳根清净,也没啥损失。横竖他都不亏。」
张的分析冰冷而透彻,让沈浪等人听得浑身发冷,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群狼撕碎的惨状。
「那......那咱们该怎幺办?」李墨声音干涩地问道张淡淡一笑,旋即挺直腰杆,正色道:「自然是与罪恶,不共戴天!」
「——!
画舫猛地一阵剧烈摇晃。
仿佛被什幺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突然间,画舫内杯盘狼藉,酒水洒了一地,歌姬舞姬们发出惊恐的尖叫。
「怎幺回事?!」
「撞船了?!」
「谁他妈敢撞老子的船?!」
张飙稳住身形,骂骂咧咧地冲到船边。
只见一艘比凤求凰更加庞大、装饰却极为低调、甚至透着几分肃杀之气的官船,不知何时紧紧贴靠了过来。
船头上没有灯笼,只有几个黑影默然聂立,如同融入了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