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过嘛......这世道不太平啊!」
「听说应天府近来流民多了些,偷鸡摸狗、拍花拐子的事儿也时有发生。」
「您这些兄弟们的家眷,住的好像都不是什幺高门大户吧?」
「院墙矮的矮,门板薄的薄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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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喷喷,万一晚上睡觉没关严实窗户,走水了怎幺办?」
「万一出门买个菜,不小心被惊了的马车撞了怎幺办?」
「万一家里孩子贪玩,掉进哪个没盖盖子的枯井里..::
「哎呦,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喽!」
每一个『万一』,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扎进沈浪、孙贵、李墨等人的心窝里。
他们的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家中老小遭遇不测的惨状,那种无力感和恐惧瞬间将他们淹没。
孙贵手里的夜壶灯『眶当」一声掉在甲板上,滚到一边。
沈浪双腿发软,几乎要站立不住。
「哦,对了!」
那人仿佛才想起什幺似的,声音带着恶意的提醒:
「张御史您光棍一条,无牵无挂,天不怕地不怕,可以在奉天殿上当您的「疯子」,可以在秦淮河上附庸您的「风雅」。」
「可您总不能.......让这些跟着您为民请命、死谏报国的好兄弟们,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吧?」
「那您这位『哥」,当得可就太不仗义了啊!」
「多寒了兄弟们的心呐一一!」
杀人诛心!
这是赤裸裸的阳谋!
用家眷的安危,逼他们退缩,逼张屈服。
更要离间他们这群刚刚经历生死、志同道合的兄弟。
「呵.....呵呵.....」
一声低沉的、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冷笑,从张飙喉咙里发出。
他脸上的暴怒和冰冷竟然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跳梁小丑般的讥消。
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激动而有些凌乱的衣襟。
然后擡起头,目光穿透夜色,精准地锁定了对面船头上那个模糊的身影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盖过了河水的流淌声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:
「说完了?」
对面的笑声和话语戛然而止,似乎被张这反常的镇定给了一下。
而张飙却没等对方回应,自顾自地点了点头,仿佛在评价一场拙劣的表演:「水平真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