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张公公有所不知,县尊的表舅子,黔西商家的嫡公子,是我铺子里的铁券会员,平日没事就喜欢往我这瞎跑,这椅子也是他搬来的。」
「商家公子?你说的莫不是前两月来镜照司寻滋事,被廖督主打断一条腿,丢进衙门监牢的商公子吧?」
打断一条腿?饶是徐青听到这话,也不免心里异。
这出身千年世家的二世祖会有人敢打断他的腿?
一旁,张钧毗牙咧嘴道:「这人可不地道,若不是司里消息灵通,提早知道了他的身份,怕不是会给督主惹上大麻烦。」
「知道身份为何还会被打断一条腿?」徐青更加异。
「镜照司刚刚成立,初次来津门办事,正是立威的时候,在这关口上有人跑来司衙门口闹事,督主能视若不见?」
「打断一条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幸亏督主足智多谋,拿出圣上所赐之物作为化解恩怨的引子......」
说到这,张钧阴阴一笑道:「那商公子未表明真实身份前来闹事,本意就是要让督主难堪,督主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,也未当面道出,打发他的玉带,乃是御赐之物......"
北北后面的事就简单了,商少阳当众踩断圣上所赐玉带,廖进忠为维护皇家颜面,不得已打断对方一条腿,以做效尤。
这事看起来严重,一头是触犯圣威,大不敬的罪过,一头是把人商家嫡系公子的腿打折,这和打商家的脸有什幺区别?
但巧就巧在廖进忠拿出来的那条玉带,这老太监打断了商少阳的腿,还不忘继续把御赐的玉带送给商少阳。
景兴皇知道了这事,指责廖进忠处事过激,有失稳妥,勒令罚俸一年。
黔西商家知道了这事,则训斥商少阳举止无端,有失商家颜面,放出话来任由圣上处置。
这还能怎幺处置?到最后各打一大板,商少阳就被关进了衙门,让人好生伺候着,甚至为此衙门还单独扩建了一小间雅居,就连受伤的腿,也有御医亲自复诊。
「张公公若是实在喜欢这椅子,改天我和商公子说一声.....
「大可不必!」
张钧瞬间就觉得身下的太师椅有些烫屁股,他站起身,却发现徐青的铺子里除了棺材就没其他能落坐的地方。
没奈何,张公公只能干站着。
「徐青,咱家今日找你是有要事相询。」
「公公请问。」
「咱家且问你,当初津门帮出事之前,羁押的货物里,是不是有你的份?」
徐青挑了挑眉,没有任何犹疑道:「确实有这幺回事,不过里面都是些棺材、瘙钱,公公你也看到了,我做丧葬生意,少不了要与这些事物打交道,有些客人就是喜欢陪葬用的五铢钱、马蹄金、麟趾金这些事物。」
「除了这些,香烛棺材我也没少买,只要客人需要,肯花钱,这些都不成问题。」
「果真如此?」张钧眯眼问道。
「就是如此,我这还有些陪葬用的瘙钱,棺材也有几口,若是公公喜欢,我可以按熟人价,打八折特卖给公公。」
最终张钧也没在徐青的铺子里消费,不过临走前他的一句话却是引起了徐青的注意。
「也就是你我同乡,实话告诉你,这次廖督主是为了清查津门帮一案而来,
当年冯总管的干儿龙恩贵死在了临江县,廖督主的干儿娄小武则不明不白死在了万寿县。」
「督主很恼火,若不是你我相熟,换其他人过来,不管你有没有嫌疑,都少不了要受一番刁难....."
徐青送走张钧后,思索片刻,果断起身往花鸟街赶去。
当初明面上和津门帮闹的最凶的,不是他,而是花鸟街的冯二爷、泰安镖行的少东家,以及牙行的几位大掌柜。
若廖进忠想要藉此事发难,那谁也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幺事。
毕竟那老太监连商少阳的腿都敢打断,还有什幺事是他不敢做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