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后世的儒家强调礼制,但在秦汉之际,儒者也多兼通六艺、文武兼修,并非后世所想那般文弱。
士可执礼,亦可持剑,礼以立身,剑以卫道,本就是自古有之的气象。
对内自是早已有了定制。
但是对外——
这一点则是始终都没有改变,尤其是在顾氏身上。
「高丽王此乃何意。」
「昨日让甲士将我带走,今日又是笑脸相迎。」
「难不成高丽王这是在孩视我?」
「以为我年少可欺?」
顾铭表情丝毫不变,也丝毫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,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王讼。
闻言,王讼脸上笑容顿时一僵。
但仅仅瞬便恢复了过来,脸上的笑容更甚,「少公子看来这是再怪本王了。」
说着,他瞥了一眼顾铭身旁的侍从,呵斥道:「定是你还未曾跟少公子讲明缘由!」
「待会儿再收拾你!」
他做了个请的手势:「少公子请。」
「待本王与少公子细细说来,若是少公子仍是不满,本王任由少公子处置!」
这一刻,王讼就没有半分王者的气节。
但此举却也不会有任何人小觑他。
相反,他的这一系列的举动,反倒是加剧了顾铭杀他的决心。
——此人,绝对不能留!
纵使此举可能会让高丽分裂。
但也绝对不能再留一个左右逢源的国家在此了!
顾铭眼神一转,缓缓走向前去,就顺着王讼的意,坐在了殿内,细细的听着他的解释。
「少公子莫要生气」
「本王此举,也当属无奈啊」
「.」
相比于他的侍从,这王讼的演技显然是要更加不凡。
若非是已经在这高丽呆了数年之久,见过了不知多少次,顾铭甚至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肯定会被他所骗。
时间匆匆而过。
顾铭从始至终也都不开口,就这样绷着个脸,默默的听着王讼所言。
而这王讼似乎也并未发现什幺异常。
从始至终,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。
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。
眼看着顾铭的眼神始终都是那般的坚定,他似乎也是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,整个人的表情愈发僵硬,反倒是渐渐皱起了眉头。
但还未等他多想。
就在片刻之后,一声声的喊杀之音便瞬间传了进来。
紧接着一名甲士疾步入内,急声禀报:
「大王!!!」
「禀大王!!!」
「有人反了!城中有人造反!!」
王讼尚未反应过来,就在这一刹那,顾铭已猛然暴起,毫不犹豫拔出腰间佩剑,直刺王讼心口!
「噗」的一声,
鲜血四溅。
胸口传来剧痛,王讼一时竟难以相信,瞪大眼睛看向顾铭:「你你竟」
他想问,顾铭身为九州之使、顾氏代表,怎敢如此行事?
难道就不怕玷污顾氏千年清名吗?!
可他已说不出来,鲜血自口中涌出。
顾铭却仿佛读懂了他眼中疑问,漠然俯视着他,正声答道:「顾氏之责,在安九州、定天下,非为虚名苟存。」
「尔辈首鼠两端,裂我疆土、坏我大局,岂容再续?」
「今日之事,非关私仇,乃为社稷——纵负千载之名,亦不容九州侧畔,伏此祸心!」
话音落下,这王讼也是在这一刻倒了下去。
顾铭没有丝毫犹豫。
立刻便朝着那怔住的侍卫与侍从杀了过去。
顾易同样也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,心中对此也是颇为诧异。
当然,他的诧异并非是因为顾铭会这样做。
而是因为他竟然真的成功了。
这计策无论是怎幺看都略显得有些儿戏了。
不过他稍微想了想之后,也便释然了。
这就是外族的关系了。
且不说如今的发展,就在原本历史之中,外族的王朝都有着不少这种看起来十分儿戏的刺王杀驾。
不,也不仅仅是外族。
包括九州之内同样也都是如此。
且不说尚未形成礼制之前,哪怕就算定制之后都有着这种事。
比如皇帝易溶于水的那个朝代。
有些事情,虽然看似十分的儿戏,但却总是莫名的合理。
——大乱四起。
整个开京在这顷刻之间便陷入了大乱。
顾铭并没有让顺天馆之中的那些人来救自己,而是命他们直接杀向辽国使馆。
就是要趁着大乱的时候,来将这些人彻底解决掉。
以免有些人投鼠忌器真的去投了辽国。
高丽的分裂是必然的。
当他选择这样做的那一刻起,此事其实便已经无法扭转了。
不同理念就注定会形成不同的阵营。
更别说,如今还有着能与大宋抗衡的辽国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