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这就回东宫候着——是赐下白绫三尺,还是鸩酒一杯,抑或流徙万里,我……静候圣裁!」
「东宫不过寥寥数十人,」他猛地指向殿外东宫方向,目光灼灼如焚:「父皇尽可睁眼看个分明——」
「看看您口中这德行有亏的太子,到底是如何待他身边之人的!!」
仿佛要将这二十一年的压抑尽数倾泻。
说到这,李承干似乎已经完全豁出去了,猛地转身,指向了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的龙椅,字字如刀,掷地有声:
「至于这位子——父皇!」
「您就牢牢坐稳了,坐穿了!千万……莫要留给儿臣这等不堪之人!!!」
说罢。
李承干再不回头,决然向殿外走去。
殿内死寂无声。
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,李世民的泪水无声滑落,他身体剧烈颤抖,无法抑制,却只能强自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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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独自坐在殿中,良久才缓过气来,随即命人召李泰前来。
整个皇宫笼罩在沉重的寂静里。李泰随内官步入大殿,甫一进门,便「扑通」跪倒在地,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:
「父皇!儿臣知错了!」
——两相对比,天壤之别。
以往的李世民会认为这是乖顺,但这一切在如今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堪。
「你」
他沉默了良久,才开口说道:「你哪里来的胆子?」
「父皇,儿臣知错。」
李泰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,哭泣着说道:「儿臣是被蛊惑的,是那些大臣建议儿臣这幺做的!」
「他们说待儿得父皇如此恩宠。」
「待太子来日继位,定不会饶了儿臣」
「儿臣是被他们蛊惑了!」
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。
对于这个拥有着如天一般功绩的父皇,李泰完全没有任何的直面之心。
他害怕失去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。
不仅仅是李世民的偏爱,同样还有自己的地位。
文人终是文人。
李泰就是典型的文人性格。
面对李世民,他就不可能做到如李承干那般坦然直面一切,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尽数说出来。
李世民就这样看着李泰。
这一刻,他甚至都已经没有了问下去的心思。
但想着这个儿子昔年所做的一切,他沉默了良久之后,不由得还是道出了一句话:「若你为储君,该如何治天下,如何对待你的弟弟们?」
听到这话,李泰瞬间便是一愣。
完全没料到李世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。
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幺。
但他看着李世民那如渊一般的眼神,犹豫了一下后,这才开口说道:「若若儿为储君。」
「当效父皇治国之法。」
「施仁政.,轻徭薄赋,使民休养生息;广开言路,纳谏如流,效父皇之胸襟;」
「.」
李泰仍是如同往常讨好李世民那般给予回答,「至于后事.」
「在儿临终之前,儿定会杀掉子嗣,传位给稚奴。」
他确实也同样了解李世民,十分清楚「玄武门」乃是李世民的一块心病,想要看到自己的子嗣们和睦。
这种话,若是在以往的话。
李世民绝对会感叹李泰的孝心。
但现在则完全不同。
——杀子传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