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都去了最为核心的顾氏书院之中。
学院内的辩论正酣。
赵匡胤对此显露出浓厚的兴趣,甚至略过了那些被尊为诗仙、诗圣的佳作,径直将目光投向了这场思想的交锋。
堂中学子虽大多认得顾瑾,却无人因此拘束。
顾氏学院素来有条规矩——除尊师重道之外,不以身份论高下。
这一条,如今甚至已写入顾氏家规。
平常相见自然执礼甚恭,可一旦处于辩论之中,便只认道理、不看来处。
学子们引经据典,争论之声愈来愈响,几乎盖过窗外的雨声。
赵匡胤听得极为专注。
顾瑾静立其侧,心中微讶,不知这位以武功闻名的皇帝,究竟能听懂多少,却也不多言,只默默陪同。
「——《易》曰:观乎天文,以察时变。日蚀星陨、洪水大旱,岂非上天垂象,以示惩劝?」
发言的是一位老儒。
与钻研经典多年的他们相比,年轻学子终究根基尚浅,也正因此,顾氏学院中的辩论从未止息。
而今日雨大,前来参与辩论的年轻人比往常更少,不过几个回合,已有数名年轻学子被驳得哑口无言。
那老儒面显得色,姿态渐高。
赵匡胤在不自觉间蹙起了眉头。
顾瑾察觉到了,会心一笑,正欲上前接过话头——
却没想到,赵匡胤忽然一声沉喝,震动满堂:「什幺天命!什幺上天垂象!」
他嗓音洪亮,中气十足,霎时间将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。
连顾瑾也略带愕然地看向他。
众目睽睽之下,赵匡胤面色沉静如常。
不待那老儒出声质问,他已冷声再道:「自古至今,照你们所言,得天下者皆靠所谓天命?」
「尔等常言始皇残暴,可他扫平六国、定乱安民,是一句残暴可盖否?」
「汉高祖刘邦不过一亭长出身,若论天命,何在他身?他能得天下,倚仗的是知人善任、从谏如流!」
「光武帝刘秀再兴汉室,若真秉天命,何须历经奔逃追杀、几度生死?」
「.」
他目光如刃,缓缓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那老儒脸上,声音陡然一提:「你且答我——这些帝王若果真天命所归,又何须百战沙场、九死一生?」
满堂寂然,唯闻窗外雨声。
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中,赵匡胤蓦地转身,擡手指向堂外滂沱的雨幕,声如金石:「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,能自暴雨之中走出者——」
「靠的从来不是天命,更不是谁人予伞!」
说罢。
他竟是直接走到了雨中。
就那样刚毅的站在暴雨之中,目光如铁,不顾其他人如何,就这样将目光落在了顾瑾身上,直入主题:
「顾公子!」
「今日吾踏唐宗之路而来,亦怀扫平六合、一统天下之志。」
「巨鹿之盛况,吾已亲睹。」
「吾不愿再虚耗光阴,愿再复汉明文成之旧事——」
「不知公子,可愿否?」
一片死寂。
这一刻,甚至就连那磅礴的雨声仿佛都寂静了几分。
看着眼前的赵匡胤,顾瑾也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,怎幺都压不下去。
「大丈夫,当如是也!」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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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