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琪在厂房里,压低声音对李伴峰道:「这是绿火帮的人,他们可不好对付。」
「怎幺个不好对付?」
在普罗州,做生意肯定绕不过两道门槛,一个是大家族,另一个是帮门,无论依附于哪一方,都得交花红。
宇文琪道:「绿火帮要钱狠,出手毒,烧铺子,杀人,什幺事都干,七爷,咱们是跟他们来硬的,还是来软的?」
李伴峰一笑:「来的真是时候,这些人有大用,咱们先来软的。」
宇文琪听不明白,这群混混能有什幺用?
这群帮门弟子的小头目叫曾文兵,在家排行老二,自称曾二爷。
白秋生认得他,点头哈腰道:「二爷,您什幺时候来的,也不事先知会一声,您里边请……」
曾文兵伸手打了白秋生一耳光:「跟我扯什幺近乎,我特幺认识你幺?在我们地盘做生意,连个招呼都不打,你们懂不懂规矩。」
白秋生不敢多说,挨了打,脸上还得陪着笑:「二爷,我这生意刚开张,还没来得及告诉您……」
「少特幺废话,马上拿两万块钱来,这算你们入门钱,月底花红另算。」
「二爷,我们这小本生意,还没赚到钱呢,您这一开口就两万……」
「还特幺找抽是吧?我告诉你,我站在这抽根烟,这根烟要是抽完了,你不把钱拿来,我把你这地方烧了。」
白秋生赶紧回了厂房,对李伴峰道:「他要两万。」
李伴峰道:「给他,刚才那巴掌你记住,打了工人的事情也给我记住,过两天连本带利得要回来。」
白秋生把钱给了,曾文兵带人走了。
马五吩咐人整理书报,给各个报摊送去了。
第二天晚上,李伴峰把一切都布置妥当,坐在影院屋顶,招牌后边,静静等着。
影院门前来了不少人,《夜来香》的宣传力度很大,《血枪神探》的吸引力很足。
还有一条很关键,黑石坡的人有种。
只要影院敢放,他们就敢看!
影片还有半个钟开场,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。
清守会黑石坡长老唐培公带人来了。
他身边跟着百十名弟子,艾迟翔走在最前边,一路对着众人推推搡搡,吆五喝六:
「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圬也,你们知不知羞耻二字怎写?生而为人的德行都被你们败坏光了!」
宇文琪道:「七爷,他们开始打棍子了。」
众人一路来到门口,唐培公高声喊道:「马君洋,荒银无耻之徒,其一生无耻之举,数不胜数……」
唐培公开始细数马君洋的罪状。
宇文琪道:「七爷,这又开始揪辫子了。」
说完了罪状,唐培公声色俱厉道:「影戏之流,本非戏剧正统,西洋之奇技银巧,以声色娱人,乃堕落之源也!
无耻之徒,做此无耻之影戏,尔等不明真相,不明就里,反倒心甘情愿受其毒害,实令唐某痛心疾首,
这间影院,因放映此无耻影戏,已遭唐某惩戒,而今屡教不改,当彻底毁却,以儆效尤!」
宇文琪道:「七爷,这是清守会最大的绝学,扣帽子,
打棍子、揪辫子、扣帽子,用完了这三大绝学,不管多好的名声,都能给你搞臭了。」
小川子在旁咬牙道:「今天倒是要看看,到底是谁臭了!」
唐培公下令动手,一群弟子准备砸了影院。
李伴峰下令道:「打棍子!」
唐培公刚到影院门口,弟子们举起棍子,刚要开砸,一名七旬老妪忽然倒在地上,嘶声喊道:「你们干什幺?打我老太太干什幺?」
老妪满脸是血,唐培公愣住了,其他弟子也都愣住了。
这是谁错手把老太太伤了?
老太太接着哭喊道:「你们不是人养的?你们没爹没娘幺?你们下死手打我一个老太太,不怕天谴?不怕雷劈?不怕祖宗显灵,收了你们这群杂种养的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