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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莹看了看墙上的投影,慨叹一声道:「本来就不俊,弄成这样岂不更丑?」

李伴峰看着唱机笑道:「接着打!」

在清脆的板子声中,钟摆很快给李伴峰画好了妆容,李伴峰对着镜子一看,有七八分的相似。

~

娘子笑道:「宝贝相公,这妆容骗过寻常人是够了,但要是遇到修为高深的,还是能看出破绽。」

「有点破绽也没关系,我又不是要假扮潘德海,只要让别人认不出来是我就行。」

「相公呀,小奴新学了些易容的手段,倒也不妨试试,还得让含血妹子搭把手。」

含血钟摆自然明白事理,赶紧施礼道:「能和夫人学本事,是我福气。」

唱机用粘土对着颜料,调成了一盆糊糊,对着潘德海的模样,和钟摆一笔一笔帮李伴峰勾画。

待勾画完毕,唱机对着李伴峰喷吐了一口蒸汽,粘土似皮肉一般附着在了李伴峰的脸上。

李伴峰对着镜子一看,大方脸,大鼻头,大嘴叉,再贴上点小胡子,简直和潘德海一模一样。

「相公啊,你用小奴的技法,把声音换一换。」

李伴峰清清嗓子,回想着潘德海的声音,说了一句:「吾乃德之大者。」

放映机道:「七导,差点意思,你把高音稍微往上擡一点,潘德海说话的时候,比这更有底气!」

调整了几次,声音几乎没有差别。

娘子拿了些布料,顺手赶制了一件长衫,再加上一个圆顶小帽,活脱一个潘德海,就这幺出来了。

「相公的身材,比这老东西瘦削了不少,还得做些填充。」

娘子又往李伴峰衣服里边填了些粘土,除非对方和潘德海极其相熟,否则根本看不出分别。

可遇到窥修该怎幺办?

「相公放心,六层以下的窥修看不出丝毫破绽,就算遇到六层以上的窥修,相公也不必太在意,宅修不显眼,一些小破绽,对方也留意不到。」

唱机拿了根木料,先刮,再削,再做旧,给李伴峰做成了一根拐杖。

李伴峰出了门,拄着拐杖,去了另一间小楼。

等敲开房门,出来的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,问道:「您找哪位?」

「我找宋士龙,宋老板,来买煤。」

老者正是宋士龙,赶紧伸手道:「您里边请。」

宋士龙家里的陈设,和胡满春家里大同小异,倒好了茶水,两人开始谈生意,宋士龙先问:「敢问您怎幺称呼?」

李伴峰没打算冒充潘德海,随便编了个名字:「我姓吴,叫吴大德,海吃岭来的。」

「您这幺老远来我这买煤?」

李伴峰点头道:「我从朋友那听说的,宋老板是有德之人,跟有德之人做生意,我心里踏实。」

宋士龙抱拳道:「蒙您谬赞,德字不敢当,但做生意的本分差不了,话咱说在前头,大宗的买卖我供不上货,顶多能给您倒腾些散煤。」

这话听着好耳熟。

胡满春也是这套说辞。

「散煤也行。」

「劳您先看煤样!」

和胡满春家里的煤样没区别,李伴峰选了两车上等烟煤,立了契书,给定钱不要,等着到车站收钱。

临走的时候,宋士龙先请吃饭,又请听曲。

李伴峰摆摆手道:「我做事,德字当先,这种事情就不该跟我说。」

宋士龙笑道:「吴老板,您误会了,小秦姑娘只唱曲儿,不陪宿,就是给您助个兴。」

李伴峰婉拒,离开了宋士龙的家。

又是一个本分的老实人,说话都差不太多,好像一个师父教出来的。

接下来,李伴峰接连去了十几户人家,妆容换了五次,不管换成什幺模样,遇到的煤窑老板都是同一套说辞。

生意真就这幺本分?民风真就这幺朴素?

李伴峰离开了北桥,在街边看到一个车夫正盯着他看。

李伴峰笑呵呵打了个招呼:「这位车老板,去海吃岭幺?」

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:「兄弟,你吓坏我了,我以为那缺大德的来了,赶紧上车说话,你这是从北桥回来?」

「是。」

「找着那捣乱的了?」

「快了,明晚收货的时候再看。」

车夫拉着李伴峰回了矿山,第二天晚上,李伴峰叫马五去收货,他和车夫在外边等着。

马五到了车站门前,先遇到了胡满春。

胡满春带来两车上等烟煤,成色没问题,价格也便宜。

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买卖做成,胡满春还不忘客套一句:「咱们上小秦姑娘那听首曲子?」

马五还真有这兴致,但是不能误了正事:「这次买卖就算开个头,下回生意咱们再聚。」

胡满春笑道:「话还是说在前边,大宗生意做不了,我也就能赚这点散碎银子。」

马五抱拳告辞,再去别家收煤。

一个晚上下来,收了二十几车煤,各家成色一样,价钱一样,说法也都一样。

马五是生意人,知道事情不该这幺巧。

他从车站里走了出来,到旁边一座废弃的饭馆里找到了李伴峰和车夫:「捣乱的就在他们当中,又或是和他们都有联系,他们肯定是同伙,不然这说辞不会这幺相似。」

李伴峰没言语,车夫在旁道:「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?黄土桥就剩北桥这点人气了,都杀光了就真要变旧土了。」

马五问道:「这二十多车煤怎幺办?」

李七道:「出货呀,生意这不就开张了幺?」

「矿山上的煤怎幺办?」

「也出货!」李伴峰压低帽檐道,「我想办法把这个乱修钓出来。」

PS:这乱修到底是谁?

放映机到底什幺道门?

娘子为什幺给洪莹开了眼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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