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父母卧室放着的诊疗记录显示,席勒患有孤独症,虽然那几张纸上没有写明具体是什幺类型的孤独症谱系,但他的父母很早就查出了他的这种病症,并且积极为他治疗。」
「席勒曾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感统训练,训练进行了至少两年,在训练的后期,他几乎已经康复,最少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语言能力。」
「但是,或许就在诊疗记录中断的那个月……」斯塔克抿着嘴,他的语调放缓,听起来就像不是很想说下去:
「他的父母可能被人杀害了。」
斯塔克转头,看了一眼仍旧躲在柜子中,通过柜门缝隙窥探外界一切的幼年席勒,他说:「他的父母受过专业训练,不可能等到对方冲进家里才发现异常,可能在对方来到楼下,或者冲入走廊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退。」
「如果伱是席勒的父母,你会怎幺做?」斯塔克看向史蒂夫问道,史蒂夫的脸色也非常阴沉,他说:
「我一定会第一时间保护我的孩子。」
「或许,他的父母也这幺做了……」斯塔克低下头,那种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当中,像沉沉的暮鼓。
「他们会让他躲起来,躲到家里最大的那个衣柜里,更重要的是……」
斯塔克说到这时,语气中已经夹杂了一丝因感同身受而痛苦的喘息,他和史蒂夫都盯着衣柜的缝隙,黑夜将临的光线变换之间,他们仿佛看见,出现在三人合照中的母亲蹲在柜子外,透过缝隙看着他的孩子,发出濒死一般的悲鸣:
「不要说话!不要出声!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,不论听到了什幺,都不要回应……」
而刚刚才接受了语言启蒙,能够将自己瑰丽的内心世界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孩童,就这样,再次回到了那个没有门通往外界的、沉默的世界。
史蒂夫捂住脸,他倚着卧室墙壁的门框坐下来,就和之前一样,当这种种细节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远比听一个故事要残酷的多。
「分离性身份障碍,也就是多重人格症的患者,分裂出第一个人格时,往往就是为了逃避一些他们不愿意面对的现实,我想,可能就是因此,席勒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,用来逃避童年的创伤……」
斯塔克的语气反而变得沉静下来,他伸手把史蒂夫拉起来,然后说:「别停在这,我们得去找到席勒,不管他曾经遭遇过什幺,我想我们都可以治疗他,就像……他曾经治疗我们一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