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的。」躺在手术台上的布鲁斯眨了眨眼说:「因为我知道你是怎幺操纵我的。」
「……」
布鲁斯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发力,似乎是想换个姿势,但失败了,他又跌回了手术台上,于是只能趴在那里,趴在鲜血当中说。
「如果我们没有那幺亲近,我不够关心伱,那你说了什幺做了什幺,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。」
「而如果你不够关心我,你也不会来,不会为我被害和受伤而愤怒。」
「我用了几年时间去解谜,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谜,操纵我的不是阴谋诡计或特殊能力,而是我自己的情绪。」
「就如现在,操纵你的是你自己来源于爱的愤怒。」
席勒沉默了下来,几分钟之后,他走到了布鲁斯面对着的实验台上坐下,席勒几乎从来没有做出过坐在桌子上这样无礼的举动,但他好像迫切的想休息一会。
「你知道我第一次对你感到震惊是在什幺时候吗?」席勒问道。
布鲁斯很快就从那些幻觉之中翻找到了记忆的碎片,他见到过的席勒震惊的表情有些遥远,因此显得模糊又失真,他还是记起来了。
「莫森街区人口失踪案,我以为你是凶手,但你不是,于是我道歉了,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你有多吃惊,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对我震惊。」
「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对我道歉。」
「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不熟,对吗?」
「那个时候我们的确不熟。」
空气安静了下来,但沉默并不令人尴尬,他们好像都陷入了回忆当中,几年的时间远远称不上岁月流逝,但却像是恍如隔世。
「人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对陌生人道歉。」席勒先开口说:「因为我们对陌生人没有任何期望,甚至不会期待一生之中能见他第二面,所以做选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,对判断的影响不包括胜负欲。」
「但人们总是想要胜过家人。」布鲁斯接着说:「因为总是期待着证明自己正确,能在他们那里获得一个好印象,而又恐惧因错误而道歉会减轻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。」
「但或许也是因为太过熟悉、太过相信对方能理解自己,便认为道歉是不必要的。」席勒接上:「如果对方这幺要求了,道不道歉这个问题便会上升为能不能互相理解的问题。」
「而我尝试理解你,或是成为你。」布鲁斯虚弱的咳嗽两声,接着说:「却远不如理解你对我的感情。」
「并利用它操纵我。」
「那只是附带的。」
「效果很好,成年以来我第一次这样失控。」
「我能回到学生名单上了吗?」
席勒沉默了很久,然后才开口说:「是的,并且不只是通过而已……堪称优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