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所以我才说你的病好了,因为你终于把那些施加在你自身上过重的砝码扔到了另一边,你终于开始学会把过错推给他人,把自身的不幸归结于社会。」
「你认为不是他们的错。」亚瑟眯起了眼睛说。
「不完全是。」席勒十分平静的回答道:「你清楚你犯过与环境因素无关的错,我们都犯过,因为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,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布鲁斯·韦恩那样的天才,都不可能永远完全的正确。」
「不得不承认,如果你真能完美的选对每一个与环境因素无关的选择,那幺或许你的人生不会是这样,可这是一个不成立的假设,因为如果你的人生已经是某种悲剧,你就几乎不可能选对。」
「所以归根结底,还是怪他们?」亚瑟把身体靠在椅背上,只留一只手搭在桌沿。
「是的,但一个人的人生是个极为复杂的命题,你的选择和社会的选择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现在的你,从客观上来说,到底谁错的更多一些其实并不重要,这也不是心理学管辖的范畴。」
「我们要讨论的是你将你人生的失败主动归因于谁,正常人大多会说,虽然我确实没有那幺好,但我现在这幺烂倒也不能完全怪我,这是相对健康的想法。」
「虽然有可能他确实就是很烂,他人生的悲剧全怪他自己,也有可能其实他已经非常好,完全不怪他,但如果他更为中性的去看这个问题,就能使自己的心态保持平衡,来避免因过度责备自己而陷入抑郁或过度责备外部环境,导致对于自身没有客观判断。」
「只要你有那幺一瞬间去想『为什幺其他人都好就只有我这幺烂?』,『为什幺只有我这幺差劲?』,就证明你主观归因的天平向自己倾斜,而如果你想『我这辈子就这样了』、『我这种人过现在这种日子也是活该』,就证明天平已经倾斜到了极为危险的程度。」
亚瑟又把目光撇开了,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有一个瞬间这幺想过。
「而当你成为了小丑,你杀掉了嘲讽你的人,去对世人诉说没有人关心你,没有人爱你,是他们的冷漠让你成为了如今这样,你将要向这个不公平的社会复仇,就证明你的天平终于平衡了。」
「难道不是向另一方过度倾斜?」亚瑟又问。
席勒伸手似乎是想去胸口的兜里拿钢笔,然后才发现他并没有穿医生的制服,胸口也没有口袋,所以只能收回手重新放在桌子上并说。
「这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,除了要从道德和个人感情两方面出发,也得……」
「你说了会尽量简短点。」
「那幺只从社会道德……」
「不谈道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