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哪有那幺容易。」
裴妍苦笑道:「且不说先人坟冢的事情,就是迁出此地,也得同时有邻里签保书才行的咱们家的宅地,宗族里这些人觊觎许久了,若是离去的时候不把宅地贱卖给他们,不会给咱们签保书的。」
陆北顾一怔,方才想起来此事。
大宋虽然不禁止外出流动,但出门在外,不管是迁籍还是做工,都得有原籍的保书,这样官府才认。
而李磐作为合江知县,他开具的保书,只能确保陆北顾一家在户籍迁入合江县的时候不会遇到问题,但管不了罗氏羁縻地区的迁出事务。
那幺动一动聪明的小脑瓜,自己私自伪造一张保书是否可行呢?
答案是不行,因为大宋非常注重一个人是不是身份清白的「良人」,合江县离古蔺镇并不远,一旦被人举报伪造保书之事属实,别说迁籍了,以后没准连科举都考不了。
「等过了清明你回合江县先租个房子。」
裴妍有些无奈地说道:「财不能漏白,欠的钱是宗族借的,至于保书的事情,若是实在没法子,那也只能依了他们了。」
「这幺大的院子宅地,凭什幺?」陆北顾有些愤懑。
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这块宅地风水很好,而且院子面积很大,一个正房两个厢房,真要卖的话估计是能卖40多贯的。
「我再想想办法。」
裴妍「嗯」了一声,忽然问道:「那篇《天河水》我看不大懂,真是写酒的吗?」
「是写酒的。」陆北顾收声道,「也是写人的。」
又说了几句,两人便各自回屋歇下。
今日走了许多路,又消耗了不少脑力,陆北顾几乎一沾枕头就着了。
而裴妍却辗转反侧,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。
五更梆子刚敲过第一遍,她就轻手轻脚起了床。
灶屋里,她拨开冷灰想重新引火,忽然想起什幺似的缩回手。
——今日就是寒食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