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声赞叹,手指已经捏起一颗,刺突微微扎手也不在意,只是轻轻一掰,果壳应声裂开,露出里头莹白的果肉。
「子由,你瞧!」苏轼将荔枝举到眼前,眯着眼借着阳光细细端详,「这荔枝肉,光一照带点透亮,看着就好吃啊!」
说罢,他送入嘴里一口咬下,果肉在齿间迸裂,酸甜的汁液瞬间溢满口腔。
苏轼眯起眼,喉结滚动:「唔虽未至七月,但这荔枝酸中带点甜,反倒清爽!」
苏辙见兄长吃得畅快,不由笑道:「泸州人说,这种荔枝唤作『早红』,虽不及后面的荔枝甘甜,但由于青涩反倒不那幺易腐坏,你还可以再放一天。」
「腐坏?」苏轼嗤笑一声,又剥开一颗,「在我这儿,哪有机会让它腐坏?」
他两指捏开又一颗荔枝,仰头一抛,果肉精准落入嘴中,嚼得汁水四溅,连带着胡须上都沾了几滴晶莹的汁液。
吃得兴起,苏轼索性将荔枝一颗颗排开在书案上,边剥边道:「当年杜子美写『忆昔南海使,奔腾献荔枝』,何等奢靡?如今咱们在蜀地就能尝到,岂不是快事?」
苏辙摇头失笑,见兄长吃得满手汁水,便递过帕子:「慢些,又没人同你抢。」
苏轼浑不在意,只含糊应道:「这等美味,一刻也等不得!」
窗外蝉鸣聒噪,夏风拂过竹帘,带来一丝凉意。
不多时,苏轼案前的荔枝壳便已堆成一座小小的山,他犹自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,叹道:「可惜太少,若有机会,定要去泸州吃个痛快!」
眼见没几下这点荔枝就都被苏轼吃了,苏辙无奈摇头道:「你这般吃法,怕是明日要上火。」
「怕什幺?」苏轼大笑着,「便是喉咙冒烟,我也甘之如饴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