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引汉武帝的货币政策为例,直接点出「度」的失衡是导致政策失败、加剧社会矛盾的关键。
这与他之前读过陆北顾《六国论》里的说法隐隐呼应,却更深入地结合了历史实例。
显然,苏洵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,他懂得如何学习别人的优点,尤其是从那些他认为「值得学习的作品」里去汲取精华。
「王莽新政。」苏洵语调微沉,「其改制币制,五物六名二十八品,花样百出,朝令夕改。其心或欲复古、或欲均利,然法度繁苛,民不识用,反致『农商失业,食货俱废』,奸伪丛生!何也?不通『变』之大道!」
「变通之道,贵在『因时制宜,简而可行』。王莽泥古不化,妄图以繁杂之制逆时势人心,犹如以朽索御奔马,焉有不败之理?此乃『通变』之失其本!」
他将王莽作为反面教材,痛斥其改革脱离实际、制度繁杂、缺乏可行性的根本错误,精准地扣住了「通变之道」的要害这番分析不仅停留在现象,更深入到了政策制定者的心理和时代背景。
苏洵的声音渐渐拔高:「及至魏晋南北朝,钱法混乱更甚。劣钱充斥如鹅眼、??环,民不堪命,竟有『以物易物,钱帛不行』之景!朝廷铸钱,竟成掠民之具!此非钱荒,实乃『政荒』!吏治不清,法度不明,纵有良币,亦如明珠投暗。故钱荒之根,深植于吏治之腐朽,法度之松弛!」
他将钱荒问题直接指向吏治这个核心根源,「政荒」二字振聋发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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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何尝不是在意指如今铁钱横行的四川呢?
这已不仅是史论,更是对大宋现状的反思。
苏洵的特点就是如此,其文风雄奇高古,具有雄辩之风,往往观点明确,析理深透,语言犀利,结构谨严,议论文往往直接针对大宋社会的现实而作。
可以说苏洵别的不行,但就「议论文」这块,水平确实当世顶尖,放到历史长河中来看,也足有一席之地。
最后,苏洵总结道:「观古鉴今,钱荒之弊,症结有三:一在权柄操切失『度』,二在通变之法失『简』与『实』,三在吏治不清致『政荒』。今之困局,岂非重蹈覆辙之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