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赵原朗《春秋》微言大义的精妙剖析,李学官策论「识见」与「条理」的当头棒喝,王静之诗赋「切题」与「出新」的苦心点拨,严正《礼记》「钩玄提要」与「融会贯通」的严苛锤链。
一幕幕,一句句,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碎片,在思维的火炉中熔融。
他的笔终于落下,提纲挈领地写下几个核心词:「度」、「势」、「变」、「实」、「和」、「别」。
又在其下勾勒出纵横交错的线条,将《春秋》的褒贬、《礼记》的节文、苏洵的「权」「利」之论、自己「鼎革」之思,乃至策论中「识见」与「条理」的要求,都尝试着串联、印证。
他试图在纷繁的经义与现实的考题之间,构建起一座属于自己的稳固桥梁。
这并非简单的归纳,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领悟,试图抓住那贯穿于不同经书、不同题型背后的根本理路。
时间在静谧的思考与低声的探讨中悄然流逝。
偶尔有学官缓步踱入斋内,或是陈元礼教授本人,或是赵原朗、严正等熟悉的面孔。
他们并不主动发言,只是静静巡视,目光扫过书斋内那一张张专注的面孔。
若有学子起身趋前,恭敬请教某个困扰的难点,他们便会驻足,或三言两语点破迷津,或引经据典详加剖析,字字珠玑,令人茅塞顿开。
陆北顾也抓住机会,向赵原朗请教了一个关于《春秋》「为尊者讳」笔法在具体史例中如何把握分寸的问题。
赵原朗寥寥数语,便如拨云见日,让他对「微言大义」的理解更深了一层。
而陈元礼教授对陆北顾更是额外照顾,单独给他讲解了许久,让陆北顾这五日积累的困惑,几乎一扫而空!
经过一天的学习后,众人心头的重压似乎减轻了些许,眉宇间虽多有凝重,但不管怎样,那种压抑不住的轻松劲儿还是会从细微举止间透露出来。
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边山峦,将松涛斋的窗棂映照得一片金红时,助教再次步入。